雙方會議的時間最后定在一個周六的下午,地點在對方公司,車子開到門口時看見一些蹲守的,應該都是沖著進出藝人的照片來的,老坪讓司機把車往地下車庫開。
龍七的耳朵里塞著耳機,在閉目養神,安靜的車廂里夾雜從耳機出的電子音,老坪睨一眼:“聽這種歌都能睡。”
“任何東西冠上做功課的名義都能讓我睡著,音樂也是。”龍七秒回他,車子停穩后,看了一眼手機。
老坪問看什麼,說看時間,說完把手機塞袋,跟著老坪下車。
老坪算是這圈子里能來事兒的經紀人,他之前供職于一家娛樂產業巨頭公司,手頭介資源富,人脈廣闊,對圈子的人大都有所了解,這一回他告訴龍七:“這家公司牛在運營,樂隊從推出到現在就一年時間,不靠值只拼音樂質量,不但被捧上主流一線,來錢還特快,所以合作前景真好。但你得防一個人,就是這家公司的老總。”
“怎麼?”
“出名的模特控,不過沒關系,你私下不搭理他就了。”
“他單?”
“已婚十年,老婆兒子在國外。”說這話時,兩人正好站電梯前,老坪瞅龍七,“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你事先不告訴我,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龍七淡淡應,沒看老坪。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那位老總本人看上去正常的,除了有中年男人都有的病微胖外,他的作風暫時看不出有什麼不好,而作為日理萬機的大BOSS,他自然沒有全程參加這次會議,只是在龍七到達后與了次面,算是認識了一次。
接下來的會議,與會人分別是樂隊的員與其運營團隊,龍七這邊是四個人(老坪另外帶了兩名自己團隊的人)。
會議時長三個小時,雙方談了對這次專輯制作的看法,說白了就是拍一支音樂錄影帶,老坪針對一些及不良形象的節進行了修改建議(如:不著過于暴的、不準有吸煙鏡頭、不拍過于親的戲【包括借位吻】等),雙方達了一致。而其他方面,如酬勞、檔期、宣傳方案等,能配合的地方都相互配合了,會議效率總來說高的。
樂隊主唱班衛是個長著單眼皮,有自己一套音樂態度的男人,他說起話來就像講Rap一樣快,與龍七搭話時五句話有兩句在夸有格,龍七聽得膩了,回一句:“漂亮就漂亮,扯什麼有格,我倆沒呢。”
會議氣氛一下子就嗨了,班衛大笑著說:“對!有道理!有道理!我喜歡!”
然后非要跟龍七互加關注。
但現場也有一位不怎麼好相的人,是樂隊以外的一個人,三十歲上下,短發,極瘦,嗓音啞,一聽就是老煙民,在會議前期始終轉著筆,當班衛和龍七開完玩笑后,突然從班衛的煙盒中一煙,打火機一打,瞇著眼說:“沒勁。”
班衛習慣了一般,瞅也不瞅,與會的其他高層人員提醒道:“米姐,正開會呢,會議室煙的。”
老坪斜過腦袋,在龍七耳邊輕聲說:“范米,詞曲創作人,這張專輯里三分之二的歌是做的,傲的一個人,說什麼你都別理,天才歸天才,商上是瘋子一個。”
這邊老坪剛科普完,那邊范米將打火機啪嗒一聲桌上,置若罔聞地問龍七:“姑娘,你跟我們老板談多久了?”
的手指邊煙霧繚繞。
班衛扭過頭:“是我找來的。”
“哦?”范米面無表地應,一雙眼睛盯著龍七,“你因為什麼找的?臉?我寫歌的時候反正沒代這張臉。”
“米兒,要煙,我陪你去吸煙室。”樂隊的經紀人也打圓場。
“一起去唄。”朝龍七抬了抬下。
老坪立刻接:“咱們家的不煙,還是學生。”
龍七真沒說話,只是中指在膝蓋上慢慢地點著,老坪時刻看著,生怕出來。
范米拿著煙與打火機起,一邊挪牛皮椅子,一邊淡淡說:“不開會了,煙去,我都不認識這姑娘。”
范米一走,班衛立刻說:“都不看電視不肯聽別人的音樂,認識得了誰啊,連孩子幫(近期躥紅的暢銷書作者)都不認識。”
這麼一句開涮,算是替龍七圓了個場,老坪氣定神閑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會議結束后,班衛的經紀人讓助理選了個酒吧包場,邀兩方工作人員晚上聚一聚,龍七在桌下發信息給老坪,他回絕,老坪這廝著手機不看,回說:“行,晚上見,晚上我把大送到。”
班衛哈哈大笑:“就要你這句話,我特別喜歡。”
事后老坪對龍七解釋:“必要的社還是要的,范米剛跟你鬧了那麼一茬,正式開拍的時候指不定還干嘛,咱們先去收點人心。”
龍七用黑眼珠以外的部位回應他。
到了晚上,老坪真把送去了。
他們果然包了場,到場員工有五十多個,另加一些旗下藝人與藝人朋友,算得上一個小型明星趴,當時電音環繞,酒香彌漫,幾乎聽不見相互的講話聲,也看不清對方的五。老坪跟對方經紀人哥兒倆好去了,龍七由助理陪著,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陪他們的員工拍合照。
笑得臉都快僵了,快飚了。
還不止,半場的時候,他們的老總來了。
這位老總一來就差人請龍七坐他那兒,說要跟拼拼酒量,幸好那邊有人提醒說還是個學生,老總就說不拼酒了,但一定要過去坐坐,助理把意思傳達過來后,龍七的注意力依舊放在手機屏幕上,說:“不去。”
助理為難:“但老坪那兒……”
“你別告訴他就行了,跟那邊說我拉肚子了,給我杯蘇打。”
話音剛落,班衛這人突然坐到邊,沙發因他突然施加的重量而劇烈彈,龍七沒接住助理遞來的的杯子,水灑了一半,全灑在手和上。
班衛反應敏捷,立刻幾張紙巾幫手,龍七的手被他的手心完全包住,他還瞥了一眼的手機屏幕:“你在等電話?老是看未接來電。”
龍七二話不說地將手出來,自己用紙巾拭,隨后拿著手機起:“讓,我去洗手間。”
班衛往后坐了一點點,龍七從他的雙膝前走過,他一直抬頭盯著,對超有談話的樣子,龍七當沒看見。
口頭上說去洗手間,實則直接出了酒吧,一出大門,一煙酒氣就被撲面而來的一襲夜風吹散,周總算舒服許多,先給老坪發了個暫且為擋擋局的信息,然后去翻手機的通訊記錄,查看靳譯肯上一回給打電話的時間。
距離現在快滿一個禮拜。
毫不猶豫地撥電話過去,那一端依舊是無止境的呼聲,等的時間越長,越是不耐煩,后來直接轉到語音留言甩了一句話。
“回不回電話?不回都別回了。”
說完就干脆利落地掛了,但剛放下手機不久,靳譯肯的回電就過來了。
這就讓龍七更不爽了,掛斷一次,靳譯肯那邊慢悠悠地回過來第二次,掛斷第二次,靳譯肯打來第三次,酒吧外車水馬龍,龍七在一堵暗墻后頭接了電話。
靳譯肯那邊很安靜,而且給的第一個反應是笑,一邊忙著手頭的事一邊笑話的那種笑,聽得到他那邊翻書頁的聲音,想罵他,但靳譯肯此刻的聲息相比較酒吧里的虛浮而言顯得清澈太多,帥太多,好度也莫名其妙地上升了許多,所以龍七沒罵,等他自己識相。
但靳譯肯說:“你的爺前幾天在忙。”
他那邊仍舊有翻書頁的聲音。
“完了?”龍七問。
“你上次打電話有什麼事?”
“忘了。”
靳譯肯又笑了笑,接著問:“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寄過來。”
“你指的哪方面?”
“生日禮。”
“我不要。”龍七直截了當地回,靳譯肯這人在送禮上絕對秉承簡單暴的模式,他去年除了把拐去外省過夜外,還送了一大堆普遍生夢寐以求的奢侈東西(收了,然后轉賣了,賺了一大筆,他不知道),他覺得這是最省事的方式,但龍七不喜歡。
“隨便說幾樣。”他依舊說。
龍七問:“你非要送?”
靳譯肯還沒回答,繼續說:“行,我替你想,別扯其他的,你寄我一張去你那兒的機票。”
話音落后,手機那頭一時沒回話,而龍七又遭夜風灌了一次,這一次的意識徹底從煙酒味中提了出來,腦袋瞬間清醒,開始察覺到這子安靜,也因為這陣安靜,下意識地回放自己說的上句話。
但靳譯肯的反應比快。
還沒說話,他就在那端慢條斯理地回:“你是不是喝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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