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衍一口大氣終于緩了過來, 拍拍口,心想,舅舅現在真的和藹慈祥許多, 是個晚輩都會關心了。
鐘衍如搗蒜泥般附和:“沒錯,是要玩手機,不然頸椎病。”
林疏月忍著笑,點點頭, “好好好。”
鐘衍忍不住提醒:“舅,你能不能坐帥一點,這個姿勢我都不常用。”他一個男人, 都替魏馭城此刻的外放氣質到臉紅。
魏馭城蜻蜓點水的語氣:“你不知道的姿勢還有很多。”
林疏月如噎斷氣,不怎麼自然地撓了撓鼻尖, 臉別去一邊。只有鐘衍直球,點點頭, “不要諷刺我了, 很多壞習慣已經在改了。”
這傻孩子, 本沒get到他舅的開車技。
林疏月指了指洗手間, “借用一下。”
前腳剛進,沒幾秒, 魏馭城后腳便跟了來。
門輕聲上鎖,腰間一,被男人摟住。
林疏月張,“鐘衍呢?”
“打發他去幫我買水。”
魏馭城下放在肩窩,呼吸也沉重了些, 呼出的氣著皮, 漸漸化作意, 重復數次, 就像燒熱的水一樣。魏馭城低聲:“昨晚沒睡好,累死了。”
“我給你的音頻沒聽嗎?”
“聽了想起你,就更睡不著。”
林疏月轉過,雙手摟上他脖頸,“合理懷疑魏董在撒。”
魏馭城沒否認,懶懶應了聲。
他高,為配合林疏月,站得不怎麼直,彎著背和腰,更顯迫。林疏月踮腳親了親他角,“還累嗎?”
“累。”
“這樣呢?”往上,又親了親男人的眉眼。
他本閉著的眼睛悄然睜開,這麼近,能看清分明的睫和狹長上揚的眼廓。魏馭城這雙眼睛長得很多,也是素日嚴肅作掩,沖散了這點眉目溫。
林疏月仔細分辨,“魏馭城,你是桃花眼誒。”
魏馭城低頭索吻,直接且兇悍,相濡以沫時,可以是纏綿的春水洗禮,也可以是無往不利的侵襲,他以濃烈緒瞬間將人拉進自己的世界。
深嘗淺磨時,眼角的桃花開了。
鐘衍快去快回,不能親昵太久。兩人剛出來,人便拿著水回來了。
“舅,農夫山泉有點甜。”鐘衍一手遞水,一手刷手機,“這鎮不起眼,沒想到業務還野的啊。”
林疏月:“怎麼了?”
“我剛下去買水,小商店門口有個二流子把我住,問我要不要找個人陪。拿出手機就給我看照片,說什麼樣兒的都有,陪聊天陪喝酒陪吃飯都行,又塞了張名片給我。”鐘衍當街邊八卦:“我一看,好家伙,那孩兒還沒林余星年齡大。”
林疏月抬起頭,“長什麼樣?”
“有點面。”正兒八經一問,鐘衍的記憶雷達便開始搜刮,他抓了抓后腦勺,靈一現,“好像上個禮拜,你家訪的那個學生!”
林疏月下意識的了手掌,第一反應就是看向魏馭城。按捺住心頭澎湃,聽進他的話,在一切還未落定之前,學會了藏自己的緒。
而魏馭城,也回應著的目。無聲的默契里,似是告訴,是吧,千難萬難,總有撥開云霧的那一日。
這事不好瞞鐘衍,林疏月把今天發生的事跟他攤牌。鐘衍覺得不可思議,“這些生是不是有大病?行吧,林老師,這事包我上。”
于是第二天,鐘衍按照名片上的聯系方式打去電話,吊兒郎當地說:“那啥,你們這有年輕漂亮點的小妹妹嗎?”
聲音和昨天商店門口給他塞名片的是一個人,態度殷勤:“有的有的,老板你要什麼樣的?”
“淑點,老實點,聽話的。”鐘衍拖腔拿調高高在上,“最好有照片,我選兩個,明天你帶來。”
“好嘞,等著啊老板。”
鐘衍長相出挑,一牌很有品,他是典型的小白臉長相,臉型小,眼廓長且上挑,貨真價實渣男氣質。所以說這些混賬要求,簡直渾然天。
馬仔辦事利索,很快發來照片。
果然,里面有申筱秋。被特意打扮過,妝容,小吊帶出令人遐想的鎖骨,眼神卻難掩懵懂無措。
鐘衍把所有對話全截了圖保存,并約定次日晚六點,昭賓館見。這邊談完,鐘衍騰的一下站起,“我現在就報警,明天抓現場!”
魏馭城沒發表意見,林疏月當機立斷:“不行。他們敢這麼猖狂,肯定打點好了關系。報警沒有用,還會提早走風聲。何況就憑這幾張截圖,完全可以翻臉不認人。”
鐘衍:“那我該怎麼做?”
林疏月:“錄下來。”
鐘衍下意識地抱手臂,“林老師,我不對未年下手。”
林疏月笑著他的臉,“怎麼會,畢竟你也還是個寶寶。”
—
次日,鐘衍在朝賓館門口等,馬仔掐著點也趕到,鐘衍不廢話,保持高冷姿態,“人呢?”
“馬上來。”馬仔點頭哈腰。
鐘衍拿出手機轉賬,“完事后再給剩下的。”
馬仔機敏,“哥,你要留下過夜?”
“廢話。”鐘衍桀驁不羈,“不然我找你個寂寞。”
“那得加錢。”馬仔立刻比劃手指。
鐘衍爽快答應,調子頗高:“費事,我先上去洗個澡,人到了送到502房。”
馬仔喜笑開地收款,點頭哈腰道:“放心,老板玩得開心。”
鐘衍走進賓館,理了理外套,悄然按停微型錄像設備。然后找了個蔽靠窗的位置,能將樓下看得一清二楚。
又是那輛黑轎車,就這麼明正大地停在賓館門口,先是司機下車,接著拉開后座車門。里頭的人不愿下車,司機兇著揮拳嚇唬,很快,申筱秋搖搖晃晃地下了車,表痛苦。馬仔嫌慢,扯著的肩膀就往賓館里推。
鐘衍錄好這一切后,飛速跑回502房沖了個頭發。
很快,門鈴響。
鐘衍打開門,頭發漉漉的往下滴水,邊邊說:“進來吧,你們走遠點。”
門關,馬仔暗暗呸的一聲,他倆年齡差不多大,真是同人不同命。
門里,申筱秋恐懼得發抖,眼淚無聲往下掉。鐘衍把巾一扔,睨一眼,然后側了側頭,“林老師。”
申筱秋一愣。
就見柜門倏的推開,林疏月從里面鉆出來。憋了太久,氣都快斷了,熱得臉頰紅。大口呼吸,目追申筱秋:“所以,你現在還不打算跟老師說實話嗎?”
申筱秋懵在原地,慢慢的,眼淚傾盆流泄。捂著,像被掏空,慢慢蹲在地上埋著頭啜泣。
鐘衍急得要命,圍著團團轉,“你怎麼回事啊!我們是在幫你!冒著多大的風險你不知道啊,上回我姐差點被那小雜碎害死,你有沒有心啊。”
“小衍。”林疏月出聲制止,對他搖了搖頭。
申筱秋哽咽著小聲:“是我大伯我來的。這些人每個月都給他一筆錢,我要是不來,我伯就拿火鉗打我,捅我肚子。”
林疏月不自覺地握拳,強自己冷靜,“你干嗎?”
“陪叔喝酒,吃飯,還去唱歌。”申筱秋又哭了起來。
林疏月:“有沒有人你子?”
半晌,申筱秋點頭。
林疏月抿,臉上也無半分。轉頭問鐘衍:“錄下來了嗎?”
鐘衍晃了晃口的翻領,小心扯出蔽攝像頭,“必須的。”
林疏月也蹲下來,扶著申筱秋的手,此刻心疼更多,“你還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申筱秋迅速搖頭。
“那你相信老師嗎?”
又用力點頭。
林疏月起,有條不紊說:“讓在這里睡一晚,明早五點,有車把你送回家。”
鐘衍自覺舉手,“我馬上去找我舅舅!”
錄下來的證據,連夜被送去南祈市。魏馭城待過,他私人的律師團早做好準備,且各級人脈牽線搭橋,點對點,直接走了舉報流程。
第二天,馬仔先被拘留。接著是扣押黑田作案車輛,本不給他們運作的時間。因為牽扯未年人,辦案過程中有意著消息不外。
案件調查需要時間。申筱秋的大伯有神病,不在刑事拘留范圍。林疏月只覺荒謬,“犯事的時候,怎麼沒想起神病?既然有病,就好好治病。”
于是,申筱秋大伯被送往了神科。這老頭掙扎著不肯,力氣奇大,哪還有半點神經病模樣。
林疏月一直冷眼盯著,站在角落里,像陷某種魔怔一不。鐘衍發現不對勁,“怎麼了林老師?”
林疏月慢半拍地回過神,低了低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那年被誣陷,找對方對峙時,他也是這般歇斯底里的反應,面目猙獰,眼珠子激鼓出,像打了興劑的失控者。
林疏月當即覺得不對,口而出:“胡平川!跟我去做神鑒定!”
胡平川力大無窮,把狠狠推在地上,跑了。
這一跑就再沒了蹤影,給扣了一段洗不清的黑歷史。
林疏月詭異的,把思緒往某一個點上重和。他看著申大伯發狂的樣子,從眼底冷到心底。那個人來咨詢室時,登記的名字是胡平川。林疏月閉了閉眼,本不搭界的兩個人。自嘲一笑,自己也跟著走火魔了嗎?
申筱秋伯父有嚴重的神疾病,上級醫院建議住院治療。只不過這樣的話,申筱秋就沒了人照顧。林疏月想了個辦法,“實在不行,暫時在扶貧組那邊住著吧。”
雖然辦案刻意低調,但哪能不走半點消息。很快,這事如一記炸雷,在南青縣都傳得沸沸揚揚。云撕破了道口子,烈便爭先恐后地刺探出來。流言蜚語也好,有心散播也罷,很快,陳剛讓陪酒的事傳得沸聲震地。
陳剛虛有其表,骨子里還是窮山惡水的刁民習,平日只對有利益貪圖的人禮尚往來。阿諛奉承的人多,看不慣的更多。他是想盡辦法,沒讓那群馬仔把自己供出來。但不知怎麼的,有人塞了一沓照片進他家,被他老婆看見——陳剛和人吃飯時,左右陪著兩個年輕孩兒;KTV里,他摟著一個的歌對唱。各個場合十幾張,還有他左擁右抱進賓館開房的照片。
陳剛老婆本就不好惹,格剛烈強勢,據說當天下午,直接拎著菜刀要跟他同歸于盡。
里里外外的麻煩事,夠他喝一壺的了。
這人名聲急轉直下,繼而影響到了生意。很多在簽的合同紛紛黃掉,起初陳剛還狂妄,“他媽的不簽就不簽,除了我,我看誰敢給他們供貨!”
結果,第二天就有人拋出橄欖枝,以低0.5個點的價格,吸括了他的客戶資源。
夜幕深降,小鎮推開云霧,又是一夜明月當空。
一不起眼的小茶樓里,本就簡陋的環境燈亮開得極低。最里面一卡座,簾子拉得嚴實,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魏董這份大禮,我銘記于心,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王某一定傾盡全力。”王啟朝以茶代酒,爽快地敬了魏馭城。
魏馭城品了一口茶,神淡淡:“王老板不用客氣,互惠共利。”
有時候,利益比堅固靠譜。那些拍的照片便是王啟朝安排的,魏馭城也順勢牽橋,把陳剛的破爛事給他的幾個重要采購商,順便推了個人給王啟朝。
王啟朝與陳剛恩怨已久,如今也算出了口惡氣。
和聰明人說明白話,魏馭城沒待多久便離開。次日,扶貧小組那邊傳來消息,“王啟朝愿意資助申筱秋,直到大學畢業。”
林疏月不知道王啟朝和魏馭城的淵源。只覺得,這事再完滿不過。得意洋洋地向魏馭城炫耀:“怎麼樣!我腦瓜子是不是聰明的?有勇有謀,臨危不,邏輯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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