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用再開口, 本王知道你們是什麼心思。”宸王微抬下:“都回去好好看書習字,多做點正經事,造福百姓, 懂了沒有?”
皇室紈绔們愣愣地點頭,話他們是聽懂了, 就是意思有些不明白。
看書習字, 多做正經事, 這話是宸王殿下說得出口的?
還是說, 殿下其實在暗示他們什麼?
他們雖然是紈绔,但也是皇家紈绔,脈里天生流淌著多疑的, 互相換一個眼神后,若有所思地朝宸王作揖行禮:“多謝殿下提醒,我等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好待在家里, 別在街上瞎晃悠。”宸王想了想:“若實在閑得無聊, 就去弘文學院走走看看,幫著捐幾本書, 種幾顆菜也行。”
弘文學院?
皇家紈绔們恍然大悟,今年五月過后, 弘文學院就要正式招收學員了,他們雖然沒資格去那里讀書,但是捐幾本書,送些糧油, 以示自家對陛下舉辦弘文學院的支持, 還是能夠做到的。
“殿下?”玖珠見這些紈绔匆匆而來,又急急忙忙離開,一副仿佛在殿下上到很大啟發的模樣, 茫然地問:“他們的表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可知道,皇室脈都有一個病?”
“什麼病?”
“多疑,并且生來就會揣測上意。”宸王笑了笑:“當你地位比他們高時,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們都會仔細揣,然后盡量做出討你歡心的事,以此來求得安穩。”
“也許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并沒有其他意思呢?”
“他們不敢賭。”宸王語氣淡淡:“因為他們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玖珠沉默許久,才慨道:“那可真累啊。”
“你別擔心。”宸王停下腳步看:“我不會讓你這麼累。”
玖珠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頭:“嗯!”
殿下說出口的話,總是能真,所以從不懷疑他的話。
看到玖珠眼底全然的信任,宸王笑了笑,他看著重兵把守的宮門:“回去吧,別送了。”
玖珠停下腳步:“殿下,明日是娘娘的封后大典。母親說,封后大典你跟娘娘會有很多事需要做,我不能去找你們。”
“娘娘是世間最尊貴的子,也擁有著天下一切。”玖珠從懷里掏出一塊桃木雕件:“這塊雕件用桃木制,請殿下代我轉給娘娘。”
“好。”宸王把桃木雕件揣進懷里:“京城里,每年元宵節都會有熱鬧的燈會,你可以讓兄長陪你出去走走看看。”
玖珠點頭,抬頭問他:“殿下會來嗎?”
宸王搖頭:“明日是母妃封后大典,晚上我出不了宮。”
“哦。”玖珠眼神微微黯淡,隨后又笑了:“沒事,明年我跟殿下再一起去。”
宸王笑了,他翻上馬:“好,以后每一年,都陪你去看燈會。”
與玖珠分別,回到宮里后,宸王直接去了明月宮,把玖珠讓他轉的桃木符,給了蘇貴妃:“母妃,這是玖珠提前讓兒子給你的。”
蘇貴妃接過來一下,這是一個雕葫蘆形狀的小擺件,葫蘆上面,還有祥云如意圖樣,底部雕刻著曜曦二字。
曜曦,耀耀永也。
“奴婢聽聞,陵州那邊的人認為,被照耀的人,就會好運連連,百病不侵。”香絹慨道:“明縣主給娘娘您,送上了最好的祝福啊。”
“這個桃木葫蘆,是親手雕刻的?”蘇貴妃輕輕挲著葫蘆,神溫。
“兒臣沒問。”宸王探著頭想看葫蘆雕什麼樣,被蘇貴妃一把推開。
“沒問就別看。”蘇貴妃嫌棄地開口:“什麼都不懂,一邊去。”
“兒臣雖然沒問,但兒臣會猜啊。”宸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走到旁邊坐下:“桃木是道家用的東西,平常人家不用這種木料。明小豬從小寄養在道觀之中,若不是親手雕刻出來的東西,怎麼會讓我給你送來?”
“是啊。”蘇貴妃找來紅繩,把葫蘆系好:“我有玖珠親手雕刻的桃木葫蘆,你有麼?”
宸王臉上的笑容一僵,他低頭了掛在腰間的香囊,里面放著玖珠送他的護符,又恢復了平日的表:“兒臣哪能跟你爭這個,是你未來兒媳,給你親手做一兩樣東西,也是應該的。”
“香絹。”蘇貴妃不理他,扭頭對香絹道:“你聞聞,是什麼東西放壞了,本宮怎麼聞著酸溜溜的?”
宸王默默站起,幾步走到門口,才扯著嗓子道:“母妃,你想多了,我有親手送的護符。”
說完,拔就跑,仿佛害怕蘇貴妃搶走他的護符似的。
蘇貴妃看著他韁野狗般的背影,輕笑了一聲,低頭看著掌心的葫蘆,了它胖胖的肚子。
“娘娘,奴婢幫您用盒子裝起來?”
“不。”蘇貴妃笑:“明日,本宮要把它戴上。”
隆帝冊封蘇貴妃為后,最刺激的不是文臣武將,而是一些世家大族出的員。
“陛下先是興建弘文學院,廣收天下寒門學子,又冊封門戶低微的蘇貴妃為后,究竟是何意圖?”
“難道陛下容不下我們這些世家大族了?”
“你們也不用多想,陛下宮里的妃嬪,也沒誰是世家大族出。”其中一人懶洋洋地喝了口酒:“這些年來,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寒門小戶,只要有才能者,都到了陛下的重用。你們別老盯著一個蘇貴妃不放,后宮就那麼幾個人,在座諸位都是男人,誰不想寵自己最喜歡的人?”
“我懷疑你是陛下派來我們世家圈子的臥底。”另一個世家家主忍不住道:“我們在商量大事,不是那點男之事。”
“可冊封蘇貴妃,說到底就是男之事。除夕宴那會兒,你們不站出來反對,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喝酒的世家家主放下酒杯,漫不經心地站起:“諸位,現在已經是大隆十四年了,世家與帝王共天下的好事,早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大家都歇歇吧。”
“杜青珂,你簡直就是世家之恥!”
杜青珂慢條斯理地回道:“好好說著,怎麼罵起人來了?你們若實在不想讓陛下重用寒門,可以從本上去解決問題。”
“怎麼解決?”
“冊封蘇貴妃為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諸位也不用再糾結。”杜青珂挑眉一笑:“但是弘文學院,還沒開始招生呢。若是出點什麼事,比如寒門學子跟某個皇室子弟鬧矛盾,事鬧大點,辦學院的事,就要往后延了。”
“砍樹修枝是沒用的。”杜青珂搖了搖頭:“要從上斷,懂嗎?”
說完,他甩了甩袖子,邁著懶洋洋的步子走了。
跟這群重振世家榮的傻子在一起,他時常會有大腦方面的優越。
就這種腦子,還擔心陛下打世家?
陛下犯得著為這群蠢貨費心費神?
真是老貓照鏡子,自以為是老虎。
隆十四年的元宵節,舉辦得格外隆重熱鬧,天還未亮,城里就掛滿了各彩燈,還有些燈籠鋪特意扎了凰燈掛在門口,慶賀今日的封后大典。
蘇貴妃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不知道,但是陛下這麼好,他冊封的皇后肯定是好的。更何況,還是霸道王爺的生母,肯定不會有錯。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各個商家趁機搞活賣東西,還能討個好彩頭,何樂而不為。
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只要陛下能讓他們過上寧靜安穩的好日子,他就算想冊封一顆桃樹為皇后,民間也能編出一則離奇的故事,在這件事上找到賺錢的法子。
普通百姓在一起湊熱鬧,皇親國戚,朝廷大臣,還有命婦們,一大早就按品穿,趕去金殿,參加隆年間第一次封后大典。
按理說,蘇氏由妃冊封為皇后,比不上由朱雀正門抬進宮的正統皇后,但是陛下卻給了蘇氏正統皇后的一切殊榮。
無論是輦,裝,還有禮儀,都按照冊封皇后的最高規格來辦。
這也是玖珠第一次見識到,皇家禮儀的盛大。
整個金殿的廣場大殿上,男左右整齊排列,恭敬肅穆,一眼都看不到邊。
紅毯鋪地,鮮花開路,玖珠站在縣主席列第一位,看到娘娘由宸王殿下攙扶著,踩著紅毯上的鮮花徐徐而來。
經過邊時,娘娘腳步微微一頓,轉頭朝笑了笑。
眾目睽睽之下,無數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蘇后對明家這個未來兒媳婦,究竟滿意到何種地步,連封后大典上,都不忘給做臉面。
孫采瑤站在皇子妃位最末,看著著鵝黃縣主宮的明玖珠,手接住一片不知從哪里飄來的花瓣,怔怔地愣神。
的夢沒有一樣真,唯一相同的只有明玖珠與蘇貴妃之間,格外親的。
臺上的禮誦讀著陛下親筆為蘇貴妃寫的夸獎文章,每一句都溢滿了一個男人對人的偏。
“拜見皇后娘娘,皇后翱九天,千歲千歲千千歲。”
玖珠跟著眾人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禮,見面前掉了一朵漂亮的花,把它揣進自己的荷包里。
這麼漂亮的花,讓這麼多人踩,可惜了。
封后大典結束,玖珠剛走沒兩步,就有人圍上來夸的發髻,夸的服,甚至還有人夸手絹漂亮。
“這些……都是殿中省做的,諸位夫人若是喜歡,可以去殿中省取圖紙。”都是按品級打扮的服,有什麼特別的。
恭維玖珠的眾人:“……”
未來的宸王妃怎麼回事,不知道這是大家都懂的套近乎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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