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盯著屏幕,手指收。
與此同時,曲逍然直接衝進了謝遊的辦公室,「砰」地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連帶著將助理也關在了外面。
他站在門後,看著撐直背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謝遊,鼻尖一酸,結上下了,才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謝小遊,你……還好嗎?」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心臟像是要從腔裡跳出來一樣。
他記得不能再清楚,謝遊的哥哥,當年就是這樣,下雨天剎車失靈,撞斷護欄,整輛車都掉進了河裡。包括司機和書在,都死了,本就沒有救過來的可能。
但因為沒找到證據,只能判定為意外事故。
但哪裡有那麼多意外?
謝遊覺得氣道裡的空氣都被離了,有些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窒息。他垂著眼睫,視線落在薔薇花瓣做的標本上,許久才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他是在警告我。」
「什麼?」曲逍然走近幾步,了乾燥的,住了拳頭,「你是說……丁兆先嗎?」
「嗯。」謝遊神如深潭一樣,沒有毫的波紋,語氣平靜到了極致,「我這邊開始手了。宋克那一系之前就是被我削得七零八落的,他年紀越大,膽子就越小,害怕,不想再幫丁兆先了。丁兆先不放人,兩人有了矛盾,還在飯局上吵了一架。」
曲逍然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事,手臂上皮疙瘩都冒起來了,「然……然後呢?」
「宋克怕我,也怕丁兆先,就想從這渾水裡。他一邊表明態度跟丁兆先劃清界線,一邊轉移資產準備跑到國外。只是很明顯,他沒能瞞過丁兆先,而丁兆先也沒準備放過他。」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車禍?」
「嗯。」
謝遊一雙眸子冷得浸人,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他複製我哥的死法,是在警告我。他是想告訴我,他想弄死我,也不會有半點難度。」
曲逍然沒敢說話。
他突然覺得,這時候的謝遊,就像是一把張滿了的弓,滿是肅殺。
是悉的,但也是陌生的。
謝遊的五指握到發白,又一點一點鬆開,閉上了眼睛。
幾秒後再睜開,所有的恨意和寒氣,都被藏到了最深,窺探不見。他抬頭看著有些無措的曲逍然,「我沒事。」
曲逍然訥訥點頭,「嗯。」他又輕聲道,「要是——」
「我沒事。」謝遊再次強調,「真的沒事。」
曲逍然知道謝遊難,但他更加知道,現在的謝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難過了,就會連著練鋼琴練十二個小時,之後去看星星發呆的那個謝小遊了。
他沒再走近,啞著嗓子,「有事就打我電話。」
謝遊緩下語氣,「好。」
余年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拒了孟遠吃夜宵的提議,他直接回了家,坐到沙發上,忍不住搜了好些近幾年謝氏相關的新聞出來。
一些深藏不為人知的脈絡,浮現。
發了會兒呆,余年將手機放到旁邊,又從冰箱裡拿出食材,清理乾淨,燉了一鍋湯。
接近十一點,門鈴聲才響了起來。
他幾乎是快步到了門口,握住冰冷的門把,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依然是何山。
何山字句清晰地重複,「他說,抱歉,這段時間暫時不能送外賣了。」說完,將手裡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余年接下盒子,猜測被這句話證實的同時,心又高高懸起。
他很想問,謝遊安全嗎?會不會出事?但話到了邊,又重新嚥了下去。
「麻煩你稍等一下。」
一邊往裡走,余年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幾個蛋撻,皮稍微有些焦了,但氣味很香。
放下盒子,將嶄新的保溫桶從碗櫃裡拿出來,余年盛好湯,擰蓋子。想了想,又去到書房,找出一張素紙箋,提筆蘸墨,寫了四個字。
將墨跡吹乾,他折好紙箋,又匆匆到了門口。
將保溫桶和紙箋遞給來人,余年輕聲道,「麻煩了。」
何山點點頭,帶著東西走了。
書房裡,窗簾閉,只開著桌面上的一盞小檯燈。
沉寂的空氣中,循環著的是余年尚顯年氣卻極為清的嗓音。謝遊坐在桌前,昏黃的燈為他的廓塑出了一重暗剪影,神不清。
何山進到書房,地毯吸了多餘的腳步聲。
謝遊沒抬頭,「話帶到了嗎?」
「帶到了。」何山將保溫桶和紙箋放到桌面上,「這是他讓我帶回來給你的東西。」
「知道了。」
書房的門重新被關上,謝遊盯著灰的保溫桶看了很久,不太明顯地勾起角,笑了一下。
他又隔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拿過薄薄的紙箋,小心打開。
上面是以墨寫下的四個字,靈流逸。
「願君平安。」
謝遊不知道是看了多久,才珍而重之地折好,小心仔細地放進了側的口袋裡——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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