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說的,是他們麼?”
攻城敵軍齊齊頓住,細看差點眼珠子瞪出來!尸特別慘,有毒死七竅出的,有上都是手腳甚至不全的,最慘的是掛的姿勢,繩子不好綁腰上掛吧,所以所的繩子都系在頸間,看起來就像死人上吊!
顧停站在城頭,眼梢低垂,眉眼帶笑:“很不巧,他們都死了呢。”
他今天沒那麼多花活,沒有沐浴更換上特別夸張的服,沒帶致小手爐也沒帶包羽扇,可他人清清淡淡往城樓上一站,漫不經心低眉淺笑,覺就和那日罵陣敵前一模一樣!
“深冬天長,日子難免無聊,這些黑人善解人意,大白天的打扮這樣過來找我們玩耍,我們鎮北王府熱好客,自然不好往外推,可誰知他們本事就那麼點,除了吹牛什麼都不會,我還沒玩盡興呢,他們就一個個都死了,這可怎麼辦呀? ”
顧停裝模作樣的攤手:“我本來還說把他們作為禮送給太王妃,結果一個個這麼難看辣眼睛,我這麼有品味的人,可怎麼拿得出手?不如——”
他突然拳抵前,眼神和聲音變的惻惻:“你們都把命留下陪他們吧!”
現場一片寂靜。
包括敵軍陣營。
黑刺客團人數太多,顧停不可能都掛上去,城樓也不夠掛的,他最主要放了幾個看起來就很顯眼的首領,相貌特征很好記,這幾個人,敵軍陣營首領認得……
不可能!萬無一失的計劃怎麼可能失敗?一群廢,都是廢!
“停止攻城!撤!”
敵軍立刻停止攻擊,后退的干脆又利落。
顧停覺有違和,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韋烈眉頭皺的更:“我其實并不怕他們死杠。”
顧停立刻明白了,士氣全在守城方,對方也知道拼不過,今日死杠到底一定會輸,故意全線撤退,就是想讓占上風的他們有一種拳頭打到棉花里,宣泄不爽的覺:“敢于激流勇退,必然野心甚大。 ”
現在撤退并不代表離開,敵人本不會走,以后還會攻來!
“要準備下一守城戰了”
“沒事,來幾回都一樣,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韋烈晃了晃胳膊,笑出一口白牙,“府里都好?”
顧停點頭:“嗯,都好,一點事都沒有。”
韋烈就真放心了:“那就行,你回去守著吧,別來這了,又臟又的,我隨便休息一會,吃點東西,不知道別人什麼時候攻城也不好離開,你回去哄太王妃兩句,讓老人家放心,這頭有我,出不了事,就是時間可能久點,大家都別著急。”
顧停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城下:“那你自己當心,這些人看起來都很蠻壯的樣子……”
“這些應該不是北狄兵,至大半不是,多年打仗,北狄有多兵我再悉不過,眼下都纏在王爺那里不可能分出來,這應該是借的蠻人兵,”韋烈再次咧出白牙,“我心里有數,你放心。”
顧停對戰事不,聞言只暗罵北狄狡猾,再無別的想法。
回到王府,主道主院已經清理干凈,別的地方尸堆,青石上的還沒洗刷干凈。
孟楨托著下趴在暖閣窗口,見顧停回來了,急的都沒走門,順著窗戶就爬出來,一路小跑到顧停面前:“怎麼樣怎麼樣?城門可頂得住?韋烈還好麼?”
顧停拍了下小伙伴腦門:“外頭冷,也不知道披件大裳,城門形勢還行,尚能抵擋,韋烈了些傷,不過不要,傷的不重,只是敵軍雖暫停攻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卷土重來,他走不開,我替他給大家報聲平安。”
“哦哦這樣啊……”孟楨小手拍著脯,放心了很多,“能扛住就好……不對,敵人既然已經停止攻城了,為什麼還要卷土重來?他們不走麼?不用回家過年的?”
顧停:“不知道,或許他們風俗不同?韋烈說,北狄主力兵線一直纏斗霍琰……時間太短,本不可能過來,此次攻城應該是借的是蠻人兵。”
孟楨一驚:“蠻人兵?”
顧停想了想,道:“我往城下看了一眼,長的都比較高,比較蠻壯,心眼不算多,又莽又直,的確跟上回攻城的故軍覺不一樣。”
孟楨突然拳砸掌心:“我知道了!”
顧停有些意外:“知道什麼了?”
“怪不得我哥哥那麼忙,怪不得連我都沒時間看顧,鄭十一還跟他報告過有敵襲……”孟楨急出一頭汗,“蠻人一定分兵了!主力攻打我姑藏,分出一支悄悄穿過夾來到了九原城!所以我哥哥走的那麼急,不得不回去守城,蠻人一定和北狄有勾結,他們故意聲東擊西,項公舞劍意在沛公!我哥哥被他們調開視線,守我們姑藏,當然沒時間關注九原!”
顧停眼睛漸漸瞇起,明白了,不,大概不只這些。
看來這次北狄的局不是一般的大,時間拉的不一般長,放了細作通了應聯合了同伙,甚至故意示了弱,用恰到好的大戰調走霍琰,甚至引尤大春過去搶功,第一波重大攻擊應該是分出一支小隊,從云中張家軍借道,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況下攻擊九原城。他還記得當時場面,霍琰剛走沒多久,與北狄中主力纏斗邊境,本不知道九原的事,敵軍來的又快又急,話還說的特別好聽,‘請鎮北王家人做客’,目的本就不是為了攻下九原城,而是掠走霍琰家人,若非他反應快,霍琰又及時派回了韋烈,那一場仗必不會輕易過去。
這次亦是,用已逝霍王叔留的兵做文章,遠遠調走霍琰并設殺陣,他們只消提前放個‘鎮北王已死’的假消息,九原城就會民心不穩。與此同時,用蠻人大軍拖住姑藏,讓孟策沒時間沒機會關注九原,借來蠻人小支隊伍攻打九原城……這樣就算霍琰命大活下來,發現中計了又怎樣?他已經離得太遠,趕不回來;姑藏王孟策發現了又如何,九原再危,不是自己的地盤懶的計較那麼多,若有余力或可幫忙,可姑藏如今亦敵,當然要先保自己!
北狄的打算,本就是要所有人都分不開,讓九原為一座孤城,不死也得死!
而就算霍琰僥幸沒死,九原城敗了,鎮北王府的人沒了,霍琰縱留了條命,又有何懼?
太狠了……
怪不得上輩子這場仗打的那麼艱難。
顧停不知道霍琰現在如何,只求他和上輩子一樣,別那麼輕易倒下!我都能猜到這麼多了,你一定能想到更多,不求你做更多,贏得更漂亮,只求你好好活著,全徐全尾的回來見我!
至于眼前,計劃開始了,就不會隨便停止,蠻人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走,除非形勢有變,九原之危并未解除,接下來的守城戰只怕更難。
顧停安頓好孟楨,去求見了太王妃。太王妃的病還沒完全好,湯藥一頓不落的吃了幾天,神總算好了些,沒那麼累,能說會兒話,顧停請安過后,思量片刻,也沒瞞著,將現在的況告知,并細細詢問商量了各項準備事宜。
接下來的守城戰很辛苦,蠻人一筋,死了那麼多人都不退,每天都要攻兩場,韋烈在邊境次次打仗都至有這強度,并不覺得累,士氣也撐的很足,可城頭士兵還是一天比一天累,傷兵一天比一天多。
所有人都在堅持著,休時間的殘酷,有些兵死熬著拼命,等換的人來了,一閉眼歪頭就睡,是被抬下城樓的。城墻上白一塊紅一塊,都是冰,白的是雪霜,紅的是結的冰,這樣的天氣,不管多熱的,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不到片刻就會涼下去,冰冷又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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