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顧言之這兩個字說的不重,可是卻砸的楊鵬喆頭暈眼花。
他不認得顧言之,但是他認得葉管家。
楊鵬喆的妹妹楊詩去年嫁給了顧,他以方哥哥的份出席了婚禮,而顧老爺子那天雖然沒有來,但是派了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過來觀禮。
那個人就是葉管家。
楊鵬喆還記得去年婚禮那天顧在葉管家麵前禮數周到,親熱有加的樣子,楊詩也曾經在私下裡跟他說過,要討好顧老爺子,就要先過葉管家那一關。
而現在這個連顧都要裡讓三分,竭盡全力拉攏的人,此時此刻正畢恭畢敬的站在顧言之的後。
一個病懨懨的男人。
一個會出現在療養院,被葉管家伺候著的病懨懨的男人。
顧言之的份已經不言而喻。
楊鵬喆的冷汗當即就滾了下來。
“原,原來是顧!您好點了嗎?我是特意過來看您的。剛才就上去了,正在上麵等著您呢。”其實單論年齡楊鵬喆要比顧言之大上不,但是他現在在顧言之麵前伏低做小的態度卻自然到沒有毫違和。
隻是顧言之似乎是覺得他這種諂的樣子太辣眼睛,他眼瞼微垂,隻手指輕緩的敲了敲椅扶手,葉管家立刻會意的俯下低聲說道:“是太太的哥哥,似乎姓楊。”
“對對對,是我是我,我是的大哥,去年婚禮我們還見過一麵的。”楊鵬喆見葉管家還記得自己頓時驚喜不已,簡直跟見到親人似的,恨不得跟葉管家攀上個十代八代的親戚,這樣才能在顧言之麵前說上話。
奈何他沒眼不代表葉管家沒眼,他早就看出自家爺現在心十分不好,而這個不好的原因正是來自眼前這個上跳下竄的楊鵬喆,所以對於楊鵬喆的攀親認戚,葉管家選擇了假裝聽不到。
顧言之也不和他廢話,直截了當的就問了三個字。
“你,打?”
楊鵬喆愣了一下,見蘇雲卿正低眉斂目的站在葉管家邊,心裡想起剛才蘇雲卿似乎說過夫家姓顧,暗忖道:難道小小年紀就嫁人了?老公是顧家遠親?現在是被派來照顧顧言之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必須得改變一下策略才行。
楊鵬喆自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當中的緣由,秉著“明麵上先道歉,私下裡再來算賬”的想法,堆起笑臉說道:“這,這不是誤會嘛!剛才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我跟這位……這位顧太太發生了一點爭執,不過誰知道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我要是知道也是顧家人,我肯定不會這樣的。大家都是親戚,都是一家人嘛……”
他一下子想不起來蘇雲卿姓什麼,於是乾脆喊顧太太,誰知道這個稱呼讓顧言之的眼神都變了。
“顧……太,太?”顧言之手上用力,竟然微微直起了上,蘇雲卿見狀連忙彎下在他背上扶了扶,讓他不至於太辛苦。
顧言之微微側臉看,問道:“誰?”
葉管家和蘇雲卿一個是因為不知道顧老爺子如何打算的所以不敢隨意說,另一個則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下不知道如何描述半年前那場荒唐的婚禮,也不知道該如何在一無所知的顧言之麵前坦白自己的份,所以兩個人一時都沉默了。
楊鵬喆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他看看麵無表眼冒寒的顧言之,又看看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的蘇雲卿,頓時就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真相。
他指著蘇雲卿大聲喝道:“好你個騙子!你原來不是顧家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竟然敢冒充顧家媳婦?!”
罵完蘇雲卿之後楊鵬喆又趕著向顧言之表態道:“哎喲顧,還好遇到你了,不然我就被這騙子給騙了!打著顧家的名號四招搖撞騙,我剛才就是因為懷疑所以纔跟起了沖突,沒想到不僅死不悔改而且還想倒打一耙的汙衊我!”
蘇雲卿聞言氣的渾發抖。生平從未見過像楊鵬喆這種信口雌黃厚無恥之人,一張裡就沒句實話,張口閉口就是汙衊。
若說之前的汙衊可以冷靜的反擊,現在楊鵬喆在顧言之麵前還如此詆毀,隻要一想到顧言之此時此刻在心裡不知道如何看待自己,蘇雲卿就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繼續保持沉默了。
一咬牙,轉扶著顧言之的膝蓋蹲了下來,抬頭目灼灼的看著他。
“雲卿若說,雲卿的夫君就是顧公子你,你……你可信我?”
顧言之定定的看著,黝黑深邃的眸子似乎一直看到心底最深的地方去。
許久之後,就在蘇雲卿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住,幾乎要被委屈,難過和憤而淚灑當場的時候,放在顧言之膝蓋上的手就被另一隻溫暖的大手給輕輕握住了。
顧言之的手還是沒什麼力氣,但是掌心的溫度卻溫暖了蘇雲卿全。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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