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放下筆,在一盤銅盆濯洗雙手,又問:“大伯母為何要打聽誰會南詔語?”
“這個啊,”蕭氏看出林昭昭有興致,站起來捶捶腰,故意賣關子,“你難道不知道,那天上元宮宴發生的事?”
林昭昭:“……不知道。”
蕭氏低聲音,手往上指了指,神神:“我也是聽二爺說,那日宮宴,那位國公爺呀,邊帶了個譯語人,很出彩,還得了圣人的賞。”
林昭昭用巾帕手上水漬,作微凝。
蕭氏沒發現,繼續道:“這麼些年來,誰見過裴公爺邊有人?就是個譯語人,也夠蹊蹺,有人猜,裴公爺就欣賞會異邦話的子。”
“聽說有些大世家,已在南詔語先生,王芯也想趁機讓英姐兒學南詔語,這心思,嘖嘖嘖嘖。”
蕭氏說完,又覺得兒楊蘭芷不比楊蘭英差,“你說,我要不要芷姐兒也學學南詔語?萬一,真裴公爺看上呢?”
林昭昭:“……”
想到這種可能,蕭氏心來,雖然裴公爺比楊蘭芷大十三歲,但這般權貴,就是大個三十歲,也使得!
蕭氏忙問林昭昭:“你可認識一些南詔語好的?”
想到林昭昭也是后宅婦人,找補:“不需像那個譯語人一樣通,就教芷姐兒學個一兩句,能問候則個,就行了。”
林昭昭淡淡搖頭:“不清楚,不認識。”
蕭氏也不氣餒,咕噥:“也是,你要真認識,就奇怪了。”
林昭昭輕紙上墨漬,畫已干,卷起紙張,對蕭氏一笑:“我待會兒還要出門,不送了。”
第11章 唐突 可又是將軍的。……
林昭昭要去見名下商鋪的掌柜,然后出城看看田地。
當年,林尚殺敵勇猛,幾年,從一名小卒做到副將,拼這條命換來厚賞賜,他心底到底住著個農民,把錢換田,租賃出去。
一開始,這些田產由族中堂弟管理,族中堂弟賣田添置不商鋪,后來,還林昭昭手里時,已是不小的虧損。
林昭昭調整商鋪產業,逆轉盈虧,把原來十二間商鋪收到六間,也算一筆不菲的資產,則另聘掌柜管理。
因制定的規章明晰,行事大方,賞罰分明,經過幾年考核磨合,掌柜們也大忠心耿耿。
自出嫁后,以信件與掌柜通,或讓歸雁代出面,已是許久沒和這些掌柜們見過面。
此時,城西永安巷的一座院子里,林昭昭著秋香花閃緞夾襖,下著姜黃彩繡百蝶羅,坐于紅檀雕海棠梳背椅上,螓首低垂,素手翻賬本,三接袖邊下,出金腕釧一角,箍著腕骨的細致。
隨著賬本的換,六個掌柜一個個上前匯報。
林昭昭聽得多,問得,每次一開口,問的必定是重點,好些個掌柜汗。
大半日過去,林昭昭拿起白瓷茶盅,緩緩用茶蓋抹去茶沫,語氣寬和:“這三年我不怎麼管事,辛勞各位了。”
幾個掌柜鞠躬:“不敢,不敢。”
接下來,三言兩語定了賞,那些做得好的商鋪掌柜,一個個臉欣喜,收不好的商鋪掌柜,則憂心忡忡。
不過林昭昭沒罰,倒他們心生激。
待一走,掌柜們的目送,終于松氣的松氣,腰的腰。
有剛做一年的年輕掌柜,不曉得為何他們這般張。
他接管商鋪前后,見的都是歸雁姑娘,卻不曾想東家竟然這麼年輕,在他看來,東家生得貌又和氣,有什麼好張的呢。
另一個老掌柜說:“你是不知道,幾年前,林娘子的堂叔,想侵吞爹給掙的財產,你想想,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又不是按大家閨秀那般教養出來的,如何斗得過族叔?”
那年輕的回:“從結果看,咱們東家了?”
老掌柜下頜胡須,道:“那是當然。”
當時林尚一去,林昭昭被堂叔帶回上京,沒有打草驚蛇,只暗地打聽堂叔為人,觀察資產況,從中推斷,沒法簡單拿回田鋪。
于是,做出無力管事、信賴堂叔、任由堂叔擺布的模樣,族人以為好欺負,皆沒把放心上。
所以,當一年后,手持林尚的印信,想要要回田鋪,堂叔自不認,也不放在心上,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林昭昭會立刻告到府衙去,各種證據,應有盡有,打得人那是一個猝不及防,甚至沒來得及去疏通府衙關系。
林昭昭是鹿伏鶴行之心,此戰可謂一擊斃命,速戰速決。
老掌柜說:“當年也才十四五歲,就如此沉得住氣,且聰慧有膽識,如今,誰還敢小看呢?”
年輕人也是佩服:“這般厲害。”
另一個掌柜忍著笑:“說起來,更厲害的在后頭呢,這麼多年,林堂叔一家花著林將軍的錢,由奢儉難,定不肯就這樣罷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既已經撕破臉皮,堂叔賴在商鋪門口,耍潑皮,說他替林尚管錢多年,未得一分好,林昭昭卻恩將仇報,狼心狗肺,此行引得他人指指點點。
結果第二日,堂叔一家人出行,必有一群乞丐圍著他們。
乞丐齊聚很引人注目,何況,他們里還齊齊喊著“林常小人”的話語,把事編歌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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