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看了自家殿下一眼,果然從他萬年冰封的臉上,看見一道裂痕。
顧承沐坐在書案后,眼睛看著案上的白玉麒麟鎮紙,沉聲道,“說下去。”
“屬下還查到,楚珣在皇后娘娘授命楚家東宮后,就去平州將楚小姐接了回來,還對外宣稱與楚妙倩是雙生子,這些年因為子弱,不宜隨他四奔波,才養在親戚家。”
“養在親戚家。”顧承沐哼笑一聲,顯然是不信。
夜羽其實也不信,尤其他在平州還親眼看見楚小姐被奪家產的一幕,試問若不是富商之,手中怎麼握有家產。
“楚珣對外的確是如此宣稱,據聞他近日正在等舉子放榜,準備給楚妙倩說親。”
顧承沐聽后,子朝椅背靠了過去,“去平州調查楚憐的世,你親自去。”
“是。”夜羽應聲道,“另外,屬下剛剛收到消息,說神醫在滄山附近失去了蹤跡,滄山有虎衛把守,還需殿下出面。”
顧承沐將腰間的龍紋玉牌取下給他,“見牌如見人。”
夜羽雙手接過,“屬下明白。”
夜羽走后,顧承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坐在椅子上。
不多時,壽喜進來更換新沏的熱茶。
顧承沐看著他,“聽說,楚良娣去平安寺為孤祈福了。”
壽喜雙手放在前,恭敬站在一旁,“回殿下的話,確有此事,奴才還聽說,太后老人家吩咐楚良娣為您祈福五日。”
壽喜語氣頓了頓,“算算日子,楚良娣今日應該回來了。”
壽喜不在想,不知是平安寺靈驗,還是楚良娣心誠。
自從楚良娣去祈福后,殿下的心疾便有所好轉,夜里只是陣痛,不會被折磨得睡不著覺了。
顧承沐盯著茶盞沉默了片刻,“讓來乾元殿見孤。”
壽喜難免驚訝,殿下最討厭子上的脂味,以前從未招過哪位側妃或是良娣來乾元殿。
難道這次……殿下要為楚良娣破例了。
“算了,不必了通傳了,你下去吧。”
壽喜剛要離開,就聽見這麼一句。
他怔了一下,殿下一向果斷,何時說過出爾反爾的話。
“是。”
壽喜走后,顧承沐不想在殿中繼續看輿圖,于是打算出來走走。
他漫無目的走了一會,也是巧了,竟然讓他看見楚云汐和的丫鬟,從前方一條小路上朝自己這面來。
“怪了,奴婢明明記得是這條路,怎麼看著不像……”櫻雪邊走邊嘟囔。
楚云汐出來是給金側妃送平安符的,上次方苧出言諷刺,金側妃也算幫解了圍,沒想到櫻雪這丫頭記錯路了。
看見前方樹影后有一道黑的人影,對櫻雪道,“一會看見小太監,你去問問路。”
櫻雪左顧右看,“是。”
主仆倆繼續往前走,楚云汐看見一道影,姿修長,氣勢凜然,竟讓產生一種強烈的奪目。
仿若靜止一般,愣在了原地,短暫的驚措過后,緩緩開口,“程公子,你怎麼會在這里。”
楚云汐帶著疑,朝他上打量。
頭上的白玉冠泛著溫潤的,一看就是難得的羊脂玉,上的玄蜀錦用金線繡著繁復的花紋,腰上的革帶鑲嵌著各種寶石,整個人和在平州認識那位家道中落的窮書生,判若兩人。
楚云汐想到他的才學,恍然大悟道,“你給太子當了謀士!”
顧承沐看了看自己這裳,他今日穿的是常服,想來楚云汐沒認出來他的份。
楚云汐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宮人的影,上前一步道,“程公子,關于太子之事,我有話要對你說。”
“太子之事……”顧承沐語氣頓了頓,聲音著一不易察覺的寒意,“楚小姐但說無妨。”
楚云汐吩咐櫻雪去一旁守著,上前一步小聲道,“程公子,我知道你有鴻鵠之志,想為朝廷效力,但太子殿下喜怒無常,暴,在他邊當差,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顧承沐黑沉的眸子閃過一殺意,勾起的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太子殿下之事,楚小姐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楚云汐眼睛一眨,眸中泛起點點淚。
“不瞞程公子,我就是因為太貌,才被迫來了東宮,我是什麼份……”
言又止,哀嘆一聲,“不提也罷,現在我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命。”
當然不會告訴他,去太子探病那日回來后,吩咐暮秋嬤嬤幫打聽了不事。
方苧沒有胡說八道,太子自從三年前大病一場后就轉了,整個人變得兇狠鷙,殺了不邊人。
那些宮的妃子,也一個個消失不見了,問起們的行蹤時,那些宮人就三緘其口,無論給多銀子都不說。
可是看在兩人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他。
“總之,程公子還是小心為妙,別為了榮華富貴,丟了命。”
顧承沐臉眼可見的變黑了,冷冷的目斜睨著,最后什麼也沒說,冷哼一聲離開了。
楚云汐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不明白他為何一點都不領。
櫻雪見臭書生氣哼哼走了,立刻跑過來為自家小姐鳴不平。
“小姐,臭書生真是不識抬舉,像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
楚云汐瀲滟的眸子暗影浮沉,“罷了,人各有志。”
*
夜里。
顧承沐心疾又發作了。
許是白日里惹了氣,這次格外的痛。
他知道噬生丸不能再吃了,不然他沒被痛死,也會被毒死。
生不如死之際,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被楚云汐的香囊緩解過心疾,立刻低吼道,“去越瀾軒,把楚良娣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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