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什麼了？”鐘震回過頭來隨口問了一句，然后朝裴祈揚了揚下，“裴祈，跳高馬上檢錄了，我們過去嗎？”

班里男生，古涵規定每個男生要報兩個項目。在沈方月的做主下，裴祈報了接力和跳高。

跳高比賽的場地站滿了人，比賽已經開始，裁判的哨聲一聲接著一聲，中間夾雜著幾聲觀眾的吶喊——

“裴祈裴祈你最棒！裴祈裴祈你最帥！裴祈！加油！裴祈！加油！”

裴祈：“……”

裴祈：“……沈方月。”

“裴祈裴祈你最棒，裴祈——啊？”

前后左右的異樣目都聚在他們上。

裴祈面無表地站在隊列中間，說：“你是傻子嗎。”

“狗咬呂賓。我這是在給你加油欸！”

“你給別人加油行不行？”

站在他們后鐘震剛想婉拒——

“幫我拿著手機。”裴祈把手機遞給沈方月，淡淡道，“別嚷了，力氣留著，我跳的時候再喊。”

跳高比賽進行的速度很快，很多人都只是走個過場，小跑一段然后往墊子上一倒就算完事。

校方在接近比賽區域的跑道上拉了一條白線，把觀眾和選手分隔開。

眼見就要到他們，裴祈手臂轉了下，隨意地開始熱。

“哎，鐘震！”站他們后，一個其他班的男生忽然開口打招呼，“剛才那個的是沈方月吧？跟你們說話的那個。”

鐘震看起來像是認識他，點頭回答：“是啊，哈哈，是不是很傻。”

“有點。”男生笑道，“不過可的，平時看不出來。”

鐘震點頭表示贊同：“月姐的臉看起來很高冷哈？”

“對。”男生靠近過來，朝他揚了揚下，小聲商量，“你有微信嗎？給我推個唄。”

“干嘛？”鐘震挑眉，“你想追啊？”

男生笑罵一句，撞了撞他肩膀，“怎麼說？你覺得我有戲不？”

“沒有。”一道冷淡的聲音打斷他倆的話。

男生一怔，抬頭，對上裴祈的眼睛。

“怎麼說？”男生干笑一聲，問，“有男朋友了？”

裴祈道：“沒。”

男生：“那什麼況？”

“有人不讓談。”裴祈輕描淡寫，語氣自然，“說是誰敢跟談，就打斷那人的。”

“這麼嚇人，誰說的？家人嗎？爸？還是媽？”

“我。”

男生：“哦……啊？？”

鐘震：“啊？？”

裴祈在倆人茫然不解又疑的眼神中走到跳高的助跑定點，然后轉頭，朝人群里那個校服腦袋抬了一下下。

校服腦袋馬上接到示意。

沈方月：“裴祈裴祈你最棒！裴祈裴祈你最帥！裴祈！加油！裴祈！加油！”

裴祈在這道笨拙又氣的加油聲里，助跑，起跳，高高一躍。

校服角下墜，出男生勁瘦利落的腰線。

蔚藍晴空下，裴祈翻過橫桿，劃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第13章 沈方月，你就這麼傻著也……

學生們平時學習已經夠辛苦，一年一次的運會，老師們都默契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嚴管紀律。

觀眾席上熱熱鬧鬧，大家頭接耳，手上都還捧著小零食。

宋哲把自己整個人藏在校服外套里，雙手捧著手機，正在游戲里廝殺。玩得正嗨，腳突然被人了。

他練地把手機往腰里塞，拿起上的課本，拉下校服：“怎麼了老師我背書呢——靠！嚇死我了，我以為老古過來殺人了呢。”

看清來人，宋哲松一口氣，關心道，“怎麼樣？跳高到桿子沒？”

裴祈聞言冷嗤，側了側，出他后的沈方月。

只見沈方月鼻子朝天，臉上掛著廣告郎般標準又虛假的微笑，高舉雙手，一只繞到腦后，正擺出某知名椰品牌瓶罐上星的招牌作——只是那款椰被換了一本單薄的獲獎證書，上面寫著：恭喜（裴祈）同學獲得山城一中第六十六屆運會高二年級跳高項目第三名。特發此狀，以茲鼓勵。

沈方月驕傲地仰著的小下，脖子上金燦燦的銅牌在日下閃爍著劣質的輝。

宋哲：“……”

裴祈一路上都沒怎麼回頭看：“……沈方月，我說了，別這麼舉。”

“怎麼了？”沈方月說，“我獲得了這麼大的榮譽，當然要給全校人都看一看啦。”

裴祈：“這榮譽有你什麼事？”

“怎麼沒有？沒我的加油助威，你能得銅牌嗎？你看剛才其他班的加油團，音量有我一半大嗎？”沈方月在心里認真地估算了一下，點頭給予自己肯定，“嚴格來說，這塊獎牌里有百分之八十是我的功勞。”

“沒你那幾聲干擾，我能奪金。”

沈方月大驚：“你好不要臉。”

“彼此彼此。”

兩人吵吵鬧鬧地穿過宋哲，坐回到位子上。

宋哲起初以為沈方月給裴祈報跳高是想看他出糗，沒想到裴祈反手捧了個銅牌回來。

他回神：“不是，裴祈，你真會跳高啊？！”

裴祈：“前兩天不是學了？”

“……”

放學后隨便拉來個墊子跳了幾下，然后比賽跳了個第三？

見宋哲滿臉一言難盡，沈方月出腦袋，隔著裴祈跟他解釋：“他從小彈跳力就好，我以前還想把他的稱改青蛙。”

宋哲：“那怎麼沒改？”

沈方月憾：“他說他就想當烏——”

話音還未落，后領被人住，沈方月急改口：“不對，是忍者神。”

沒用，還是被裴祈拎回原位。

“說夠沒。”

“怎麼啦，我又沒說。”沈方月很有底氣。

裴祈都懶得說。沈方月當初仗著他年紀小，什麼丑都往他上安，之前非說有只豬跟他同名，要他豬豬；沒多久又給他取了青蛙，還不要臉地也要給自己取個“天鵝公主”。

界眼見就要湊齊了。

這麼多年過去，沈方月的“不要臉”并沒減退多。沒過一會兒，那顆腦袋又湊過來，細的頭發隔著校服在他肩上，跟他講歪理：“烏，我為這塊獎牌付出了這麼多，今晚你得請我吃飯。”

“做夢。”

“我要吃學校后巷那家小餛飩，”沈方月雙手握拳，像游/行活那樣前后擺，在裴祈耳邊規律地喊出自己的訴求，“小餛飩！小餛飩！小餛飩！小餛飩！”

裴祈覺得沈方月就算到了50歲可能也還都是這麼稚。

他單手握拳，學沈方月，毫無語調地駁回：“不請。不請。不請。不請。”

沈方月：“……”

男混合接力被學校安排在下午最后一場，高二16個班級被分兩組比賽，最后按完速度排名。

臨近放學，又是團比賽，跑道邊圍滿了觀眾。

場一圈正好400米，每個人的接棒點都一樣。于是檢錄完后，所有參賽選手都圍在起點。

沈方月仔細地把腳挽到膝蓋，開始熱。

校服隨著作合在的上，勾勒出勻稱有致的線條。沈方月不論、手臂，或是脖頸都很修長，小時候葉婉曾把送去學跳舞，舞蹈老師看見后非常欣喜，以為撿到了個好苗子。

說來也巧，當時學的第一支舞，名字就《天鵝公主》。

然后剛學沒幾天沈方月就因為太痛，哭著躲在裴祈的房間，不愿意去上課了。

那時葉婉在外面敲門，哄騙：“寶寶乖，再堅持一段時間，你就真的是天鵝公主了。”

吃不了一點兒苦的沈方月抓著裴祈的服不讓他開門，哭得梨花帶雨，沒有上當：“裴祈都不當青蛙了，那我也不當天鵝公主了！”

回憶到這，沈方月又想起當年時的撕心裂肺，心有戚戚地了自己的大。

“疼？”邊的人問。

沈方月點頭。

裴祈皺眉。今早等公的時候他剛檢查過一遍的傷口，結的痂都快了，怎麼還疼。

他正準備蹲下去看，就聽見沈方月說：“那個舞蹈老師下手真的好狠。”

“？”

“但是你是不是也太不講義氣了啊！”沈方月撞他肩膀，跟他算十多年前的帳，“你當時居然要去給我媽開門！”

“……”

裴祈過了幾秒才跟上的思維，他沉默幾秒：“沈方月。”

“干嘛。”

“你學習的時候記也這麼好就好了。”

“……”

跟過來給他們加油的宋哲和鐘震此刻腦袋轉，四張。

鐘震小聲道：“媽呀，最后一棒全明星陣容啊，你們回頭看看，全是育生！”

他們班四位選手經過討論，最后定下來的接力順序是沈方月、羅聞、顧湘、裴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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