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貨挨天燒的,家也不管活也不幹,天天背著老娘出來瀟灑!”
方才人高馬大的漢被這娘子一吼,哪裏還有半點男子氣概,矮著子解釋:“不是,你誤會了娘子,我這兩天是跑貨去了,這個姑娘我也不認識,剛剛不小心撞到把的糖人弄碎了,這才買一個賠。”
那婦人一聽,目似火看向青鳶,將青鳶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婦人低罵了一聲:“狐貍!”
原本在看戲的青鳶眸子一頓,“你怎麽知道……”
“怎麽罵人呢?我家小姐好好走著路是你男人自己撞過來的,你管不住自己男人,看見漂亮人就嫉妒攻擊是吧?”
自家小姐平白遭了一頓罵,扶蓉實在氣不過當街跟婦人吵起來了。
這邊靜太大,引來不圍觀的人,那婦人自知理虧也要臉皮,拽著男人走了。
走出人群,青鳶還有些驚訝地看著扶蓉,“你居然還會吵架?”
這小丫頭平時乖乖諾諾的,沒想到吵起架來有理有據毫不怯。
扶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人欺負到你頭上來了,我們占理當然不怕。”
原來這丫頭還是有韌的一麵,青鳶有點欣。
“剛剛那人說我是狐貍……你聽到了嗎?”青鳶試探問。
說起這個小丫頭還是很氣,“這些大娘就是見不得比好看的姑娘,以為人人都稀罕那個滿臉麻子的男人。”
“居然說小姐是狐貍,要是知道自己罵的是誰,肯定嚇得連夜逃出京城。”
聽這話的語氣,這個狐貍好像不是青鳶理解的狐貍。
“狐貍是罵人很過分的話嗎?”
扶蓉想著自家小姐養在深閨也聽不見這種市井話,便給解釋,“這話是用來罵那些不檢點,專門勾引男人的人的。”
“啊?”
小狐貍這下有些不開心了。
他們狐貍可本分,怎麽在人的口裏,就了這樣的形象。
“為什麽要拿狐貍來罵人?”
扶蓉被問住了。
“不知道……大家都這麽用。”
往前走了一段,瞧見一間食肆往來賓客紛紛,外麵兩串大紅燈籠上落著“仕宦行臺,安寓客商”八字。
“煙火氣好濃,扶蓉,咱們去這兒吃點東西。”
扶蓉看著店許多人,想著自家小姐的不宜在嘈雜的地方待,“人太多了,我們找個清靜些的食肆吧。”
“無妨,就這裏,看這生意味道應該不會差。”
扶蓉訂了樓上靠窗的位置,從這邊看下去是一條河,河對岸一座暗紅建築華麗非凡,樓閣輕紗飄揚,墜著無數彩燈籠,樓下臨水泊著裝飾漂亮的畫舫。
青鳶喟歎:“好氣派的樓閣,這邊夜間一定很熱鬧。”
樓閣上有一群著鮮亮的年輕子手持紗扇,扶蓉見了忙低聲:“小姐,那是青樓勾欄……”
青鳶一知半解:“勾欄何意?”
“就是,男人們玩樂的地方,那裏的子不是良家。”
“男人取樂的地方?”青鳶認真思考,“人不可以去取樂嗎?”
扶蓉大驚失,“我的小姐,這種話可不能在外麵說,您可是堂堂王妃。”
“可這邊真的很漂亮啊,到了晚上一定很熱鬧,我最喜歡燈紅酒綠的地方了。”
小二端菜上來,紅燒兔頭、炒筍尖、糖醋魚、一盅老鴨湯與幾碟甜點,菜看著不錯。
“好吃!”青鳶食指大,給扶蓉夾了點菜,“我們真是來對了,這家食肆味道好好。”
吃完飯時候已經不早,扶蓉去結賬,被告知這一頓飯要二十兩的時候驚的都不會說話了。
一兩銀子在蜀郡普通小食肆都能吃最好的菜肴,在京城卻不夠買一個菜。
“你是不是算錯了,我們就隻點了六個菜。”
掌櫃眼都沒抬,撥弄著算盤,“沒錯,樓上靠窗那位置就是這個價。”
20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好幾年的生計,這可是小姐攢了好久的積蓄,扶蓉聽著隻覺得頭暈目眩。
還想繼續跟掌櫃理論,青鳶拿下頭頂的步搖,“我們沒帶那麽多銀子在上,這支步搖可以抵一頓飯錢嗎?”
人聲線潤,掌櫃抬眸看了眼,玉脂般的手裏握著的步搖奪目,瞧穿著打扮也不是普通人,便接過步搖。
“行吧,你們運氣好老板不在,銀兩我替你們補上。”
扶蓉:“小姐,這步搖是你從小戴到大的,不能這麽給他。”
“以後有錢贖回來就是。”
走出去好遠小丫鬟還是憤憤不平,“那支步搖本不止20兩,那個掌櫃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頓飯花20兩,他們這是明擺著的搶人。”
見小丫鬟氣得圓鼓鼓的小臉,青鳶笑著了,“別氣,錢可以再賺,不給他今天我們也不了。”
經過這次,青鳶越發堅定了要賺錢攢銀兩的想法。
——
連續兩日京城很太平,大理寺的人暗中守著,采花賊沒有出現。
青鳶每天照常領著扶蓉先去一趟大理寺,而後兩人又悠哉悠哉穿梭在京城各個繁華地段。
京城許多江湖人士,什麽打把勢賣藝的、耍猴的、說竹板書的、卜卦相麵的,青鳶見了隻覺新奇,往往一看到就走不路,哪裏熱鬧哪裏湊。
錢袋告急,吃不起正規食肆裏的東西,便在路邊買些小吃,京城大街小巷各式小吃也被發掘得差不多。
祁司晏那邊得到的消息幾日如一,一點有用價值都沒給大理寺提供,隻是帶著個小丫鬟到玩樂湊熱鬧。
這天,青鳶在蕭河邊看劃船比賽,一回頭,一個了脂的老太監勾著角笑:“王妃,跟咱家去一趟宮裏,有人要見你。”
消息傳到祁司晏耳裏時男人輕嗤,“終於按捺不住了。”
常清宮。
穿過高高宮牆與回廊,宮室華麗而靜謐,太監領著青鳶進去便關了門。
青鳶四下看了眼,發現帷幔後有道人影甚為慵懶地靠在榻,看不清相貌,想來便是太後。
“太後萬福。”
行了跪禮,屋又寂靜片刻,帷幔後那人才不不慢地開口:“在王府過得可好?”
“回太後,一切都好。”
“嗬,”太後冷笑,“你與他是本宮賜的婚,祁司晏早有不滿,他能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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