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找我爹。”蘇婉似是覺得這個提議很靠譜,騰地翻了個,變側臥,正對著宋子恒,雙眼發亮,“你們家不能開鋪子,那讓我爹出面不就好了,反正也是往外請伙計,誰知道這背后是誰家的?”
“這可不行,一旦敗,可是要坐牢的。”
蘇婉似有些不耐,又翻了個,重新變平臥,“那你說如何。”
宋子恒反倒長手將攬懷中,語氣一片溫:“娘子倒是提醒了我,開鋪賣酒的事可以讓岳父出面,但日后酒賣得好,要釀的酒便多,需要的葡萄也越多,種葡萄和釀酒想來是爹娘擅長的。”
蘇婉不信他真是被自己“提醒”才想到的,恐怕一開始便有這個念頭,特意試探是什麼想法,當然蘇婉自己也是在試探,宋子恒與的想法不謀而合,宋老爹有錢有人脈,這酒一旦能打本縣有錢人的圈子,日后只會越來越遠,掙錢自然不問題,便是宋子恒也可以利用一二,他日后必定是狀元,由他將葡萄酒引讀書人的圈子,時人附庸風雅,打開京城市場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世人常言“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出嫁之人還時時惦記娘家要被人著脊背罵的,即便釀酒的法子是蘇婉想出來的,在世人眼中也與蘇家無關,讓蘇家進來摻一腳,已是不占理,必須要讓宋家先提出來才行,是以剛剛與宋子恒迂回了好幾個回合。
畢竟占了人家唯一閨的,總要為他們考慮些,再說看著雖是蘇家占了便宜,然宋家一無基二無本錢,就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著方子也沒用,倒不如有錢大家一起賺。
“這法子好,相公書念得多,見識也多。”蘇婉臉上出了笑容,“日后若生意做得大,爹娘能種出個葡萄園來才好,再也不愁葡萄不夠吃了。”
“就算種不出葡萄園,也不會短了你的葡萄吃。”宋子恒也忍不住笑了,低頭看著的雙眼,“若真有那一天,娘子便是咱們宋家最大的功臣。”
宋子恒雖是笑盈盈的,眼神卻深邃無波,仿佛能將人吸深。這點探究之意還不至于讓蘇婉慌,臉都沒變,眼神一轉,便拍了下頭,道:“早知道還得我爹幫忙,今日就裝點葡萄酒讓那蘇福帶回去了!”蘇福便是送宋子恒回來的蘇家家丁。
“瞧你這一驚一乍的xing子。”宋子恒笑著握了的手,“因是請岳父幫忙,更應咱們親自登門拜謝才是,讓蘇福順便捎話算什麼。再說,你記起要岳父幫忙才想著送酒回去?”
“蘇福來得匆忙,我如何記得這麼多,再說,爹娘又不計較這些。”
“即便岳父岳母不計較,咱們該盡的心也要盡,不是嗎。”
“行了,你有空多陪我回去走兩趟,他們便心滿意足了。”
宋子恒哭笑不得,到底是誰爹娘?也是被爹娘寵著才能養出如此xing格。宋子恒之前升起的些許懷疑,倒徹底消去了,他更愿意往巧合方面去想,妻子嫁進來也快有大半年了,家務紅俱是一竅不通,便是自己吃,在廚藝上也一塌糊涂,只對吃食有著無窮的熱qíng,才能時不時想出些稀奇古怪的吃法,這邊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業有專攻了,能琢磨出葡萄酒的做法也不算特別稀奇。
何況子不語怪力神,他方才怎會有如此荒唐的猜測。
宋子恒這會兒一想,又覺得有些對不住蘇婉了看,握住的手一直不放,甚至在想出來的時候手指cha了進去,變十指相扣的姿勢,宋子恒笑盈盈的看著蘇婉:“娘子知道為夫如何今夜趕回來的嗎?”
“你不是說去我爹娘那兒,被我爹娘派人送回來的?”
“那是為夫早料到岳父岳母會如此熱心,這才去的。”
蘇婉睜大眼睛做不解狀:“為何?”
宋子恒的臉近了,飛快的在上輕輕掠過,蜻蜓點水一般,用輕得近似針落地的聲音在耳邊呢喃道:“因為相思……”
其實不止如此,若不是他魂不守舍之qíng表現太明顯,夫子如何來的恤他新婚燕爾之意,又如何主提起明日準他一天假,他又如何去岳父岳母那兒登門賀節,又如何能被當日送回家?
☆、第三十四章
天快亮了,蘇婉頭一次在沒人的qíng況下醒這麼早,一睜開眼,映眼簾的是一大片黑發,當然不是的。也不知道昨晚宋子恒怎麼睡的,整張臉都埋到脖子上了,及腰的頭發散的到都是,枕頭上,脖子上,還有臉上鼻尖,難怪夜里做夢都覺自己上著一座大山。
蘇婉的手被握住,這倒依舊保持著昨晚睡去之前的姿勢,十指扣,一整晚沒過,覺到整只手都僵了,習慣xing的了食指,覺麻麻的。
只是輕微的靜,窩在蘇婉頸間的人忽然被噩夢驚醒一般,眼睛猛然睜開,眼底竟然一片清明,不知道的人本不相信他是剛剛睡醒。宋子恒無意識的跟蘇婉對視了一秒,瞬間從上彈開,轉而平躺在chuáng上,看見外邊已經大亮了,下意識要抬手扶額頭,這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攥著一只細白的手,好的一塌糊涂,宋子恒的指腹不由輕輕著蘇婉的手背,接的部位好像過電一般,蘇蘇麻麻的覺一直從指間傳到心底,令人不由的沉醉。
許是因為還沒清醒的緣故,宋子恒保持這個作,大腦先沉醉在妙的當中,大概有兩秒,這才反應過來,他昨晚趁夜趕到了家,那麼今天在chuáng上的就不止他一個……
宋子恒猛然轉頭,順著這只手看過去,果然看到他娘子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含滿了笑意,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以及jiāo握的雙手之上。
雖然蘇婉演技了得,但宋子恒畢竟是與同chuáng共枕的人,且又心細如發眼如炬,他比這里所有人都清楚的某些習慣,比如掩藏在一本正經背后的惡趣味,喜歡看人窘迫無措的一面,尤其是他的。
所以現在的笑容,一定不是單純的心qíng愉悅。
宋子恒心里清楚這一點,知道喜歡,索xing做出一副繼續也不是放開也不是的樣子,但他畢竟不習慣如此,也就裝了一瞬間,見蘇婉眼底笑意果然更明顯,晶亮一片如同那吃了小魚gān的黑貓如出一轍,他角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做qiáng自淡定狀,神態自若的繼續握著手,打了個招呼:“娘子今日竟也醒這麼早,趁著太還沒出來,不若為夫陪娘子好好看看村子附近?”
蘇婉心qíng不錯,也是睡夠了,便不介意早起,只笑道:“過來這麼久,確實還未好好到附近看過。”
“平日爹娘都要gān活,想來也沒時間帶你去走走,等天不熱了,哪天有空帶你去釣魚。”
“那敢qíng好,自己釣了魚上來做烤魚吃。”
宋子恒哭笑不得:“盡想著吃的,釣魚分明是一項修養xing的活。”
“吃飽了才有力氣修養xing,不是麼。”
宋子恒見有興致,倒也不掃興,起后像模像樣的鞠了一躬:“娘子所言甚是。”
宋子恒下chuáng去找服,拿了自己的,又開了蘇婉裝服的箱子,問:“娘子今日穿那套?為夫一并帶過來。”
“隨便選一套吧,你拿最上面那件也行。”
蘇婉已經坐在了梳妝鏡前梳頭,想一介彩照人的明星,平日化妝打扮搭配都信手拈來,到了這古代,最拿手的反而使不出來了,原主化妝品看著不,好用卻沒幾件,再者到了落后的小鄉村,真要描眉畫眼了,村里人看了也得在心里嘀咕,不過想來也是,宋家村的村民都勉qiáng能吃個飽飯,不管男平日灰頭土臉的gān著活,閑著沒事gān就已經夠招眼了,每天再打扮的花枝招展,難免人心里不平衡。
但蘇婉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可以不化妝,反正年輕貌,但是不能不打扮,便在服飾發型上多下功夫,可以前都有專門的造型師,頭發還從來沒讓自己上手過,算是生手,不過在劇組看別人弄多了,挑了個最簡單易學的依葫蘆畫瓢似得綰起來,好在原主也是有丫鬟照顧著,自己并不擅長綰發,那慘不忍睹的水平才能瞞過大家。
如今幾個月過去,蘇婉每次挽頭發依舊要費不功夫,頭發又多又長,七扭八扭的才把大部分頭發盤上去,剩下那些順的披散在肩上。
宋子恒就抱著服在旁邊看著,見蘇婉打開了首飾盒,這才放下東西走了上去,雙手上的肩,含笑道:“需要為夫幫忙嗎?”
蘇婉還真不客氣,挑了幾個珠花簪子,指揮他一一cha在頭,宋子恒卻沒有,而是仔細看向妝盒,手將最里面那四蝶銀步搖取了出來:“怎的從未見娘子戴這個?”
宋子恒眼還真不錯,這步搖雖是銀的,價格并不比那些金的玉的首飾便宜,因做工著實jīng巧,以銀片和銀做四只jīng巧的蝴蝶纏在枝頭,造型玲瓏,當初蘇婉一眼便上了。然而這是宋家村,普通的金銀飾品雖不多也都見過,但如此jīng致的步搖想來知道的人,貿然戴出去,那才是真正的扎眼。蘇婉雖不委屈自己,也不張揚,但也不想人如此注意。
但蘇婉并不多說,笑了笑便道:“相公既然喜歡,便它吧。”
心qíng極好的給妻子戴上步搖,宋子恒心頭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拉著左右端詳許久,未發現問題,反而有些未知名的失落。
“娘子這便好了?”
“自是。”
宋子恒有些文藝的憂傷,書中常說的畫眉之樂,娘子何時也能他試上一試?
便是蘇婉心細,也沒能發現宋子恒骨子里的文藝范,自然不懂他的憂傷。從椅子里起,轉便見到一套簇新的裳放在chuáng頭,不由挑眉:“相公選的是這套?”
“這套裳并未見你穿過。”
蘇婉道:“這還是小妹前些日子和你那兩套裳一起做的,難為一直給你做裳,我想從箱子里尋塊布自己也裁一,又怕不肯要,這才讓給我也做一。然我裳夠多,便沒想這麼快尋出來穿。”
宋子恒卻道:“既做了裳,不穿還放著作甚?娘子喜歡多做幾又如何,為夫不才,幾塊布還是扯得起的。”
蘇婉捧起裳,回頭看了宋子恒一眼:“相公今日如此講,日后便不能因此怪妾敗家了。”
宋子恒心里一,上前一步從后將攬懷中,低聲道:“漢武帝有言,若得阿作婦,當作金屋貯之,子恒自然比不得一代帝王,日后定傾我之全力,娘子隨心所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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