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家貧,沒讀過什麼書,因家中排行第四,便一直四子四子的,後來被當今陛下賞識,便被賜了個差不多的名字:思之。
但馮氏不樂意那個,老夫老妻的,還是四子。
呸了一聲繼續罵道:「等到生皦玉,又摔了回,又說克著了。我是膽戰心驚,生怕再做出些荒唐的事來,一直將皦玉帶在邊,這才好些。」
說到這裡就氣,"但看寰玉和皦玉的眼神都帶著嫌棄,我每每見了,心裡都堵得慌。"
「倒是生琬玉的時候做了個神仙送壽果的夢,便尤為歡喜琬玉,日日抱在懷裡,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裡怕壞了。」
這般的是裝不出來的。所以當初老虔婆要帶著冠玉和琬玉去曲陵才沒有堅持留下們。
馮氏有自己的道理:「這般的世道,哪裡是真安定的呢?讓帶著去曲陵也好,萬一安平不寧,他們在曲陵也有條活路。」
折皦玉聽了幾回,便大概知曉了阿娘和那位未曾逢面的祖母之間的恩怨。
這份恩怨是消不了的。
大抵折思之也知道這個道理,於是一直悶不吭聲,不敢得罪妻子,也不敢得罪老娘。等帶著孩子們上去請安的時候,該是特意把大兒和二兒抱在懷裡表示自己的重視。
折老太太看了眼,並不理會,只淡淡的笑了笑,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路上可還好?」
馮氏:「好。」
折老太太:「好就多笑笑,你肅著張臉,倒像是我欠著你銀子似的。」
馮氏笑不出來。折思之連忙招呼妻等人回去歇息。
「趕了這麼久的路,早就疲憊不堪,還是快去休整休整吧。」
馮氏就順勢抱著三兒站起來,要帶著回去。折老太太剛要留下小孫,便見兒子已經要發脾氣了,只好忍下這口氣。
然後一轉頭,便見折皦玉正盯著看,那眼神仔仔細細掃著的臉,好像要剝下一層皮似的,讓覺得很不舒服。不好朝著個孩子生氣,只好扭過臉去。
折皦玉就也轉過走了。
折寰玉過來牽著的手,「你方才看祖母做什麼?」
折皦玉:「跟我不像。我跟你們像,跟不像。」
折寰玉高興的道了一句:「好妹妹!你說得很對!今晚給你加個吃。」
折皦玉腳步輕快:「好啊。」
但許是舟車勞頓,路上太累了,一床竟然直接就睡了過去,連晚飯也沒吃,自然也就沒吃著。
但卻夢見了蜀王殿下。
蜀王殿下的封地在蜀州。當年就是被賣到蜀州去了。但從來沒有出過蜀王府的門,沒見過蜀州的天和地。
夢裡的依舊在那個悉的王府花圃里,應當是個春日,院子裡的紫藤蘿爬滿了牆,折了些下來,做了一個小背籮。
「阿蘿——」
殿下在廊下喊,「折一支海棠來。」
就背著小背籮去海棠樹下摘花了。
但樹好高,摘不著。
準備爬樹了。
殿下就笑,「那就我來吧。」
殿下的子慢,站起來慢吞吞,挽袖子慢吞吞,走路慢吞吞,這般的子都有些著急了。
轉過去喊,「殿下,你快來啊——」
然後站在海棠樹下愣了愣,不會說話啊——怎麼會說話了呢?
不是個啞嗎?
惶恐的想去找殿下,但他平日裡坐著看書的遊廊底下空空無人。
「殿下——」
眉頭皺,睡夢中喃喃出聲,「殿下——」
……
齊觀南做了個噩夢,驚了一的汗。他起倒了杯茶喝,還在想剛剛的噩夢。
大太監立馬聽見了靜,趕進來,「王爺?」
齊觀南擺了擺手,「無事。」
他是個看起來十分溫雅的人,即便相貌,卻因自帶著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太監彎腰退了出去。
齊觀南繼而頓了半響之後,從小箱子裡面拿出了一幅畫。這是他上個月畫的。
將畫慢慢展開,畫的是他自己。
只是臉龐更加老些,看起來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模樣。
而他今年才十六歲。
畫上的他,口還著一把刀。只需看一眼,便知道畫上之人已經氣絕亡了。
齊觀南深吸一口氣。
今夜,他又夢見了畫上這一幕。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夢見自己的口著一把刀了。
第一次他只當時自己胡思想,但因夢境過於真實,出於好奇,便將夢境畫了下來。
等第二次再夢見同樣的一幕後,他心裡起了嘀咕。
今日是第三回 。
這回倒是比起前兩回更加清晰了些。至,他看清了夢裡的他穿著的裳上畫著纏枝牡丹。裳不像是京都或者曲陵的樣式,反倒是蜀州那邊時興的寬袖。
但他沒去過蜀州。倒是喜歡牡丹是真的。
他將這些細節添在畫上。
然後閉著眼睛細細想了想,微微一頓,便又凝神在『他』的手裡畫了一支小小的紫藤花步搖。
像是子的頭面。
他畫完之後,將筆擱置在一邊,認認真真看這幅畫,皺著眉又將它鎖回了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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