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不過四個紙箱子,裝得滿滿當當,倆人一個都不夠分。
方清芷面,匆匆上了車,隔著玻璃,好似都能看到周圍人議論指點。自然知道自己如今並非飛上枝頭變凰,不過是偶爾被大佬看上、金屋藏的那個。
沉默半晌,將臉埋在膝間。
再回到陳修澤的山頂豪宅後,方清芷就病了。
其實從淋雨後就有些不舒服,頭痛悶,漸漸了傷寒。胃口不好,心也差,吃得東西也,開始喝中藥時還不停地嘔吐,喝下多,就嘔出多。幾次陳修澤來探視,也都是站在床前,手持一玉佩,隔著玉佩,輕輕的臉頰,問是否有想吃的東西,他讓人去買,去做。
方清芷什麼都不想吃。
唯獨照顧的孟媽頗為上心,對方是一位慈祥的阿姨,會講上海話,算是方清芷的同鄉。笑瞇瞇同方清芷講年輕時候的趣事,偶爾也會悄悄講陳修澤。
「先生他連中學都沒有念完的呀,」孟媽擰乾巾拭方清芷的額頭,說,「先生家裡還有五個弟弟妹妹呢,都要靠先生養活。先生父母過世早,他為了照顧弟弟妹妹,就不讀書了,早早出來做事。」
方清芷說:「然後呢?」
「然後呀,先生發了大財,幾個小先生小小姐都念了頂好的大學呢,」孟媽聲,「您是先生的友,他們都要等著您好起來,再來見您呢。」
方清芷閉上眼睛,不做聲。
病了一周,的才終於漸漸好轉,只是變得懶了。學校那邊請了一周的病假,病假已經結束了,也不肯再去,飯也吃,太好,也不肯出去曬,只悶在房間裡,趴在床上,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覺,偶爾醒了,就看兩頁書,繼續發呆。
不肯去學校。
嘩啦——
窗簾被拉開,燦爛的落進來,照亮床上著的一團。方清芷埋首於被褥中,回頭,看到陳修澤。
對方仍舊著整齊,無論是還是表、儀態,完全瞧不出是讀了中三便輟學的人。
他更像一個教授。
陳修澤握著那手杖,移了移步子,下,他縱使微跛,瞧著仍舊是瑕不掩瑜,溫文爾雅。
他平和地躲在被單中的方清芷:「今天太不錯,吃些東西吧。」
無人回應。
方清芷不,什麼都不想做。
陳修澤又緩緩說:「吃過飯,我送你去學校。」
方清芷終於開口:「我不想讀書了。」
已經沒臉再回校去見昔日師生同學,這算什麼呢?
還有什麼份?被豢養的鳥雀,還是被籠子鎖著的花朵,或者,就是一個還沒有被玩爛的富人玩,一個還沒有令大佬失去興趣、自甘墮落的花瓶。
陳修澤拄著手杖,他徵求方清芷意見:「為什麼不想讀?」
方清芷還是不說話。
陳修澤不著急,仍從容地說:「學校還是要去的。瞧我,沒念過大學,讀的書,都不知該如何令你開心。」
第7章 書法
方清芷終於了,半趴在真被中,側臉陳修澤。
從玻璃窗外落在臉上,刺得瞇了瞇眼。
良久,才慢吞吞起床。
「有時候很羨慕你,這樣年輕,未來有無限可能,」陳修澤說,「你聰慧,學習也用功。」
方清芷說:「如果我真的聰明,現在大概也不會是這種境況。」
——至,會想辦法保住父母留給的錢,還有房子。
不至於落到今時今日此等境地,為了不被黃老闆掠走,為了不被迫拍風月片,為了不被舅舅舅媽當作牟利工……
自己選了一個看上去似乎並不那麼糟糕的人。
但也付出了自己那大概再也無的。
「所以更要勤念書,」陳修澤靜靜看,「你想不想去英國讀書?」
方清芷正低頭穿子,聞言,驚異。
頭髮從肩膀落,半傾,看陳修澤時微微了些迷茫神,完全猜不對方想做什麼。
「讀商科的話,倘若有英國讀書的經歷,我想應該會為你的簡歷增添一些彩,」陳修澤說,「等你畢業後,也能以此為契機,去一些更好的公司。」
方清芷說:「我不懂。」
「我是你的男友,自然希你能擁有更好的人生,」陳修澤溫和一笑,「你這樣聰明,如果終日在房間中鬱鬱寡歡,豈不是辜負了上天贈予你的天分?」
方清芷已經無話反駁。
承認自己要被對方說了。
方清芷開口:「先生——」
陳修澤糾正:「我修澤,先生兩個字太生分。」
方清芷仍繼續說:「我沒辦法下山。」
「我會指派司機送你上下學,」陳修澤笑,「過來,今天新煲了石斛魚膠豬腱湯,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陳修澤果真履行承諾,指派給專職司機,派人陪去銀行開戶,存了一個令方清芷驚訝的數額,他像是料到方清芷不會輕易這些錢,又給一些現金。
「我沒有過友,只照顧過一些弟弟妹妹,因而缺乏經驗,不懂如何做人男友,」陳修澤說,「你和我最小的弟弟年齡差不多,所以倘若我哪裡做的讓你不舒服,及時告訴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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