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微頓，而後低了聲音：「我是，但現在才5點15分，上次你們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日托班6點才放學的呀？」

托班老師嘆了口氣，道：「確實是6點，但是你家小朋友一個小時前就開始說想媽媽了。」

說著，又傳來拉電話的噪聲，托班老師似乎在妥協：「好好好，給念念小朋友講電話。」

接著，一個稚的聲音就傳到了楚言的耳朵里——

「媽咪，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呀？」

這是的兒楚禕念，是上天送給的小天使。

時至今日，楚言依稀記得那年看著檢報告上「孕六周」的字眼，差點兒尖出聲。

無人知道輾轉了多個夜晚，又看了多次黎明的天空。

最終，決定要將念念帶來這個世界上。

是上掉下來的，更是在世上的唯一。

楚言聽到念念說話，剛才還定著的神思立刻浮起來。

「念念，媽媽再過半小時……」

念念似是有點委屈：「可是媽咪你答應了今天會早點來接念念的。老師說，要說到做到，不能騙人的……」

托班老師也附和：「是呀是呀，楚士你還是快來接孩子吧。」

楚言大概能想像到念念鬧騰的樣子，無奈地笑了一下，溫聲哄道：「那念念乖一點，媽媽馬上就來，好不好？」

念念地應了一聲：「好~念念等媽咪~」

許是上了一天班也十分思念小傢伙，掛斷電話之後，楚言的心不可避免地焦急起來。

找到方主任，將報告遞給他，十分不好意思地和他解釋：「方主任，抱歉。我只來得及完實驗的數據分析。我今晚要陪家人，想問問能否讓我把檢討帶回家寫，明天再補，可以嗎？」

方主任擺擺手，道：「檢查不急的，你回家去吧。」

楚言立刻道謝：「謝謝方主任！」

接著，回到工位收拾好東西，便背著包離開了。

方主任著下，心想，這楚工的父母不是遠在蘇城嗎？難道是二老不辭萬里來看了？

他一邊想，一邊拿出鑰匙準備鎖門。

可他剛走到門口，卻看到了周慎辭。

方主任一愣，趕打招呼：「周總好。」

周慎辭微微頷首：「嗯。」

「請問，」方主任小心發問，「您有什麼指示嗎？」

周慎辭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只是問：「楚工程師呢？」

方主任道：「哦，我剛剛讓回去了，說是晚上要陪家人。」

周慎辭冷若冰山的臉又沉了幾分。

「檢討在哪？」

方主任了一把冷汗：「呃，、沒寫呢。」

接著，為了表示不是毫無果，他又補充，「但把實驗報告寫完了，您要看看嗎？」

「拿來。」周慎辭言簡意賅。

方主任趕去取。

「這是報告，」他畢恭畢敬地送到周慎辭面前，又謹慎詢問，「需要我把楚工程師回來寫檢查嗎？」

周慎辭走報告，丟下二字：「不用。」

然後便揚長而去。

方主任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撓頭納悶兒，幹了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著大老闆親自下基層追著要檢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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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濃，盞盞燈火逐一熄滅，但總有微長明。

也有不能寐的人守著那點點星——

遠檀書院的某棟別墅。

客廳里沒有開燈，走廊里壁燈的過來，顯得更加冷清。

周慎辭倚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煙，手機在耳畔，微微蹙起的眉頭仿佛在訴說著他的心不佳。

「周總，」聽筒里傳來韓書聲音，「最後一件事想找您確認的是，關於楚小姐的職審核……」

周慎辭半闔著眼，吸了一口煙，而後緩緩吐出，白霧氤氳，模糊了他鋒銳的廓。

「沒別的事兒就掛了吧。」

韓書會意，一般來說，這就代表老大也懶得管，只是要擺個態度而已。

於是，他說：「好的，我知道了，那祝您晚安。」

「嗯。」周慎辭沉沉地應了一聲。

然後乾淨利索地結束了通話。

月愈發明亮，在落地窗前投下綽綽的樹影，又無聲無息地灑了滿地的碎銀。

他將菸頭捻滅，靜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打開了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亮著悠悠的藍，是上個星期韓書發給他的一封郵件——

【周總，君杉研究所人力總監林月容提了2018年特殊人才招聘的申請，請您過目。】

郵件里有份PDF附件，姓名那一欄里清清楚楚寫著「楚言」二字，而文件的末尾，是周慎辭筆力勁的親筆簽名。

第02章 圓

翌日。

楚言按時上班。

在工位上坐下，剛打開郵箱，一封標題為《關於楚言同志違反實驗室使用規則的通報批評》的郵件就這麼跳了出來。

楚言環顧四周，那些同事表面上各忙各的，實則餘幾乎都要黏在的工位上，眼神或猜忌或鄙夷。

很顯然，暫時並不能融他們。

只有鄭樺不太一樣。

看到那封郵件後，從隔壁遞來顆抹茶糖，悄悄告訴楚言：「別難過，沒有停職、沒有扣錢，約等於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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