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宋怡是我的……」他緩慢地擋到宋怡前,惻惻地盯著對方說了那句話,「外祖母一樣重要的人!」
後半句一出,氣氛驟變。單景一也好,在歌廳走廊裡來往的人也好,全都不約而同地把目投向這邊。
池招的腦子果然有問題。祖母不一樣嗎,為什麼還非得是外祖母?!
此時的單景一心想,這人這下總該看清池招這個人了吧?
宋怡也猝不及防地看向池招。
然而,單景一卻分明在宋怡眼中看到了贊許的聖——
這人又是怎麼回事?!
而單景一的書也急急忙忙踩著高跟鞋從包廂裡跑出來,跌跌撞撞過來躲到單景一後,楚楚可憐地抱怨:「景,這人沒問題吧?他借我手機,我還以為他要存電話,結果居然拿我手機玩貪吃蛇……」
池招見自己玩手機的行徑馬上要被發現,立刻打斷,拉住宋怡就往外走。
經過包廂時,他們草草打了個招呼。司機在樓下等著,回去路上,宋怡忽然開口:「為什麼是外祖母?」
池招沉默片刻,回答:「我外婆長得比較好看。」
車停靠邊,宋怡下去後正好上池遇下樓來倒垃圾。
他們倆相顧點頭問候一聲,宋怡霍然想起他是池招的哥哥,但回頭一看,只見車的尾燈在路口一閃而過。
宋怡抓住機會,與池遇當面談起半夜放古典音樂的事。
池遇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我這人半夜不聽點音樂就睡不著。」
那你就戴耳機啊!
「我耳朵比較脆弱,戴不了。」
連日缺睡眠的宋怡表面鎮靜,實則怒從心起,儘量保持平和:「抱歉,您這樣嚴重影響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在池先生那裡……」
池遇倏然一愣,像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書的話,你在池招邊做事?」
「那是自然。」
池遇沒說什麼,不過這一夜,他果真沒再放音樂。
在公司和夏凡閒聊時提起,他倒不覺得意外。
「正常,畢竟最近快到他來找池先生的日子了。」夏凡抿了一口咖啡說。
「什麼?」
前臺轉來一通電話,夏凡接的。掛斷以後他說:「說曹曹到。你出去接他一下吧。」
宋怡推門出去,走到電梯口時果然見到了自己的這位鄰居。
池遇穿著大的格子麻布襯衫,頭髮顯然整理過,卻仍舊躁躁。他有些駝背,左顧右盼,與崇名遊戲裡來來往往的各路英有著天差地別。
宋怡遠遠等他,不知為何,總覺得看著好像有點可憐。
領他走進池招的辦公室,夏凡已經準備好了幾頁文件和一張支票。宋怡不聲觀察一周,發現剛剛還在電腦前畫圖的池招不翼而飛。
「上一次工作的報酬,確實給您了。這個是下個季度的任務。」夏凡說著,聲音忽然不自然地中斷,「啊,了一頁。宋書,可以幫我去池先生屜裡取一下嗎?」
宋怡邁開步子走過去,然後就看到了躲在辦公桌底下發呆的池招。
和他僵地對視了幾秒。宋怡不愧是專業的書,波瀾不驚地挪開視線,好像沒看到他一般鎮定地取出檔,起,走過去給夏凡。
池遇畏畏,連聲道謝以後走了。
等到確認他離開,池招才從辦公桌下爬出來,若無其事地繼續畫圖。
回到隔間以後,夏凡顧及到的疑問,心地解答道:「池遇先生的工作一直不是很順利。這些年來,都是靠池招先生補。」
「那些『任務』是……」
「是池招先生為了兄長面給的由頭。」夏凡擺弄了幾下鼠,又回過頭來,「不過這個,可不能讓池遇先生知道。」
「我明白了,」宋怡點頭,隔著玻璃,又看向此刻面無表的池招,「話說,是我的錯覺嗎?池總好像不怎麼想見他哥哥。」
夏凡篤定地說:「不是錯覺。以前,他們倆鬧得有些不愉快。我也不清楚。」
池招連線進來:「宋怡,可樂沒有了。」
宋怡回答道:「這就替您煮牛過來。」
起出去,池招有些苦惱地把頭磕在桌上,聽到的腳步聲才抬起臉。
他雙手捧住牛杯,很不快地問:「你覺得我要不要把宣傳曲的發佈會推後?」
「是什麼原因讓您這樣考慮?」
「離大哥的葬禮太近了。」池招的指尖敲著杯子,「雖然說我們差不多早就接了這件事,但是記者那邊卻很難纏。而且產那事還沒給準信,詹叔叔一定很想殺了我……」
上說著煩惱,他卻還是笑得出來。
陷思考的時候,池招總是雙目放空,角仍舊上揚,只是笑得很沒靈魂。他微微蹙眉,頭髮乾燥又紛,讓宋怡很想他。
抑制住這樣的想法轉,結果看到沙發上一隻畫風突兀的格子麻布包。
池遇落下的。
宋怡當即拿起下樓,萬幸池遇還沒走遠,在門口攔住了他。
不得不說,眾所周知的池總書在崇游大廳喊出「池先生」還是吸引注意的。不過大家發現不是池招,都還是紛紛離開了。
池遇有些尷尬,向致謝後撓了撓頭:「宋書,或許,我可以耽擱你一小會兒嗎?」
「什麼?」
「不會很久的!」池遇擺擺手,「就在你們樓下喝杯咖啡就行。」
宋怡看了一眼手機,目前也沒有工作。點頭答應了。
他們面對面坐著,池遇結結問:「今天……其實小招在辦公室的吧?」
宋怡的表看不出毫破綻:「您知道,池先生總是很忙的。」
「他從以前開始就這樣,明明一直負擔我的開銷,但總是不太樂意見我。」
宋怡攪拌咖啡,隨口說出客套的話:「二位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
「宋小姐,」池遇突然之間的真摯讓宋怡有點不舒服,「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我真的很想挽回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聽到「挽回」這個詞,宋怡稍微提起興趣。
接下來,池遇敘述了他與池招造「誤會」的過往。
池遇和池招年齡相近,因此小時候經常一起玩。
然而隨著長大,池遇對產生了興趣。憑藉池家的能力,也請到了水準數一數二的老師給他授課。
失去玩伴的池招很孤單,於是抱著無聊的心,開始跟著池遇一起學畫畫。
沒有想到——
這是一個陪考的人考上,而真正的考生落榜的故事。
國一流藝大學的老師教了數月以後,便推薦池招出國。
池遇一直夢想去義大利學習油畫,在考試中卻名落孫山。
池招考上了,卻選擇去了黎。
池招對此很無所謂,對他來說,畫畫就像吃飯,誰也不會因為自己吃飯吃得好而到了不起。但他越不在意,池遇就越痛苦。
到最後,總算有一天,他對池招怒不可遏,吼出了這樣的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沒想到,池招就真的再也不見他了。
聽完事的前因後果,宋怡沉默了很久。
「恕我直言,」的聲音好像人工智慧一般冰冷又客觀,「您這是活該。」
在池遇震驚的注視下,宋怡毫不留地說下去:「不過也不難解決。池先生又不是什麼難對付的人,好好道歉的話,他應該會原諒你的。」
起,自顧自去吧臺找服務員打包甜甜圈。既然來了,還是給池招帶點吃的回去。
背後,池遇難以置信地腹誹:池招不難對付?
回去樓上,宋怡順便簽了一些快遞。
進辦公室時看到池招,宋怡想起剛才的事:「池先生,你是為什麼學油畫的?」
池招頭也不抬,遲疑了幾秒鐘回答:「因為刷底像糊油,我很喜歡。」
他不想提這件事。宋怡識相地閉,將快遞分類,發現其中有寄給的東西。
撕開包裝,宋怡從裡面翻出一隻絨泰迪熊來。
剛捧出來,池招就出現在後:「這什麼?誰送的。」他手,宋怡也滿不在乎地遞給他。
底下還有一張卡片,宋怡拿起來:「劉俊送的。」
「劉俊?」池招盯著那隻泰迪熊的臉,總覺得這個名字耳。
「我大學同學,上次吃過飯的那個。」宋怡說。
「給前友送這東西,他神經病呢?」池招的笑裡帶著點嘲諷。
「大概吧。」宋怡說著,拎著空紙箱走到垃圾桶旁。把那張卡片翻過來仔細端詳。那是一份同學聚會的請柬。
一張紅機甲臉橫空出現在眼前,擋住讀請柬的視線。宋怡抬頭,發現是池招遞給一隻變形金剛的模型。
他臉上沒什麼表:「送給你。我最喜歡的一款鐵機巧,金屬部件和點亮細節都很棒。」
宋怡有些莫名其妙,目視著他轉過走回位置上去。
坐下前,池招沒忘補充一句:「比泰迪熊好多了。」
移開視線,懵懂地點了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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