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胖子說道:“姓裴的王八犢子,那天臨時有事,他沒去主持席局,派了兩位手下去!這兩位手下被逮了之后,打死都不承認是四方齋的人,現場又沒抓到與姓裴的相關證據,逮不了他。”
我問道:“好消息呢?”
肖胖子說道:“好消息是,這個局被我們給破了,抓了不古董商,逃跑的也全被抓回來了。四方齋信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那些地下古董商背后的勢力,全要找裴哥的麻煩。”
“陸小欣承不了力,為撇清關系,把裴哥暫時給開了。裴哥氣急敗壞,派人全城打探破局人的消息,還放出話來,一旦查出并逮到破局人,直接捅死!”
我回道:“不急,咱慢慢來。這次斷他的胳膊,下次再廢他雙,慢慢折磨才解恨。他如果一打就翹辮子,就不是他了。”
肖胖子聞言,神一愣,說道:“對呀!你這麼一說,看來沒有壞消息……不過,我現在有些擔心你的安危,要不跟我兄弟說一下?”
我說道:“不用,他們發現不了我。”
肖胖子想了想,說道:“行!我最近盯到了一件大寶,等消息確定了再告訴你。”
他走了之后,我著空空如也的口袋,尋思要先換點錢來花一花。
我拿著那枚佛像銅錢。
鬼使神差。
去了陸岑音掌管的影青閣。
多年后,我才理解。
人與寶,人與人,其實都一樣。
講究機緣。
當時去影青閣,單純就是因為聽肖胖子說,影青閣比較公道。
陸岑音知道我手上有一枚佛像銅錢,但影青閣金陵分店好多家,里面的古董文玩數以千計,對這種小東西,遠到不了這尊大神面前。
到了影青閣之后,柜臺店員問道:“先生,您是請貨還是割?”
我回道:“兜里有一件稱心貨,想請您掌一下眼,如果合適,給個囫圇棗吃。”
柜臺店員聞言,擺了白鑒布,拿出三件套,仔仔細細地察看起來。
十幾分鐘之后,他對我說道:“您稍等。”
這是要請掌柜了。
單憑這一點。
影青閣比四方齋那群憨貨專業多了。
很快。
里間出來一個老學究模樣的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酒瓶底厚的眼鏡。
他拿著佛像金錢,看了好一會兒。
爾后,他抬起了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道:“這位小哥,東西可有傳承?”
掌柜問這話,其實心里已經認可了這是真品。
但文法出臺之后,但凡正規開古董行的,一定要問上這麼一句。
正所謂,人貨可取、鬼貨不、神貨請仙。
人貨,就是家里祖輩流傳或者市場正規易來的古董。
鬼貨,墓地里挖出來的貨。
神貨,博館里盜出來的東西。
人貨是可以正常易的,鬼貨則不能,見到神貨只能直接報警,請警察來理。
話雖如此。
但你若要說自己的東西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古董行也判斷不出來。
之所以一定要問,蓋因古董行里都有攝像頭。
你回答什麼,會原原本本記錄。
到時追究起來,古董行就沒了責任。
為此,但凡鬼貨、神貨,一般私下暗中易比較多。
有些小說里寫盜墓之后直接去古董行或拍賣行里賣貨,典型嫌米飯太香的做法。
我如實回道:“攤市收來的,請掌柜放心。”
掌柜聞言,點了點頭:“宋淳化佛像金錢,不是原版,仿材用銅,但斷代確屬宋代,屬于上了年份的老件,品相上佳。我姓宋,是這家店的掌柜,出一個實在價。若小哥肯割,東西和卡號一齊留在影青閣。”
我問道:“宋掌柜出多?”
宋掌柜出手:“一掌,怎麼樣?”
;完全符合我心里價位。
我對這位宋掌柜油然而生一尊敬。
眼準、出價公道、辦事爽快。
老一派鑒寶大師傅的風范!
我回道:“行!”
隨即,我拿起紙筆,寫了卡號遞過去。
柜臺店員將佛像金錢小心翼翼地收了,轉手將卡號遞給了一位店員。
店員隨即填了收貨單,上面蓋了影青閣收貨,將回單撕給了我。
我拿起回單,正準備走呢,門口兩個人突然手攔住了我的去路。
“先生請留步!”
我回頭看向了宋掌柜等人一眼,他們也一臉錯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況。
攔我的人,竟然是兩位紅花郎。
但凡傳承多年古董鋪子,里面有文職、有武職。
文職主要有司理、掌柜、朝奉、司柜。
司理就是一把手,影青閣這麼多家分店,全由陸岑音掌控,毫無疑問,是大司理。
掌柜是司理之下的負責人。
朝奉就是柜臺店員的角,初步鑒定審核,遇到大事,須請示掌柜。
而司柜,就是開單收錢出帳之人,類似那位店員。
武職則比較簡單,紅花郎。
以前古董商人行走江湖,帶重寶,必須聘請武藝高強之人護。
這種人一般拿一上面漆滿紅花紋的子,平時子用來挑寶,遇上土匪強盜,紅花一,廝殺護寶、護主。
他們腰間別著一類似電長短的子,通紅。
必定是紅花郎無疑。
一位紅花郎說道:“樓上有一位先生的老朋友,想見你一面。”
真是活見鬼!
能指揮紅花郎攔我的老朋友,除了陸岑音,我想不出其它人。
這事兒太巧了。
陸家排面這麼大的大小姐,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家店?
我回道:“不想見!”
紅花郎說道:“說你一定會想見。”
我問道:“為什麼?”
他回道:“因為說要當面謝你,讓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牛車。”
我腦瓜子頓時嗡嗡直跳。
陸岑音竟然知道那天救又打暈的人是我!
不應該啊!
我全場戴了豬面,面相上分辨不出。
九兒姐曾帶我在東北住過一年,東北人糾正外地人口音的能力太強了,砸場子的時候,我用的可是純正東北話,幾乎能以假真了,聲音肯定也分辨不出。
后來在茅草叢,我還把給敲暈了。
難道是送到醫院的時候,醫護人員描述的?
可當時我因為尿急,本沒進醫院。
即便醫護人員描述出送進去人的模樣,也是在描述肖胖子,而陸岑音不認識肖胖子。
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在于。
現在裴哥正滿金陵城在找當天砸席的人。
參與吃席的食客,除了我和陸岑音,沒人逃出來。
陸岑音完全有理由相信,砸席之事,肯定是我干的。
那麼。
接下來想干什麼?
今天不見是不行了。
我沉著臉,跟著紅花郎上了二樓。
到了一間套房,帶路人敲了門。
里面傳來陸岑音悉的聲音:“進來。”
紅花郎打開門,把我給讓了進去。
辦公室非常大,裝修的古古香,清一黃花梨桌椅,墻上掛著鄭板橋的畫,博古架上擺著各的青瓷銅罐。
窗簾拉了一半,恰如其分地灑進屋子,映照的辦公室寶氣幽幽。
陸岑音站在窗邊,背對著我,手中拿了一杯紅酒。
影子拖曳在地上,修長而靈。
齊肩的烏發垂落,窗外微風輕輕起鬢,襯托側臉更加明、人。
陸岑音轉過來,向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正要找你呢,你竟然到影青閣來了。”
我坐了下來,沒吭聲。
第一次找我。
帶著大金主求賢若的誠意,彰顯出強人的端莊與雅致。
而這一次。
更像是掐到了蛇七寸的捕蛇者,神中帶著一僥幸的得。
陸岑音款款走過來,拿了一個杯子,秀眉微挑:“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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