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轉小雨,下午四點半,一架商航8533從京都機場飛往羊城。
機艙氣溫:23℃,
飛行高度:7200米,
飛行速度:8公里\/時,
頭等艙裡,南梔支頤倚靠扶手,目向窗外。
冷灰調的雲層,太濃,像是被髒抹布浸過水那般。
“周總,這是蘇芒娛樂的收購企劃案,請您過目。”
徐徹說著瞄一眼南梔,不由地低聲音,“另外,顧總和裴總約您今晚七點在酒吧談事,白小姐也在。”
白清歡?
南梔耳朵微,維持著向窗外的表,餘卻忍不住覷向側的男人。
周季禮有著一張過分帥氣的臉,側臉廓分明,鼻樑高,靠著椅背的鬆弛又筆,眉心微蹙,是坐著便有鮮明的存在。
此刻,他似乎有些疲倦,兩指著鼻樑了,淡聲道:“知道了,晚上我過去。”
同周季禮從小長大的南梔自然知道,白清歡是周氏影業旗下籤的當紅明星,更是周季禮的白月,大學時期的朋友,後來不知為何分手。
兜兜轉轉五年後,白清歡回來找周季禮,男人二話不說將收麾下,用盡資源捧娛樂圈頂流。
除了現任朋友的份,周季禮能給的都給了。
聽到這話,徐徹有些同地瞅了眼南梔。
正牌友在這坐著呢,他家BOSS一點也沒有避嫌或者解釋的意思。徐徹不確定南梔剛才有沒有聽到“白小姐也在”這句話,善意地開口問道:“南小姐,需要咖啡或飲料嗎?”
“不用,徐特助,你忙你的。”
南梔故作輕鬆地笑笑,點開平板認真觀看助理整理的疑難病例。
這次去京都學習,周季禮恰好出差,兩人一同承返,心很好,不想被一個不相干的人影響心。
南梔的聲音很好聽,如綢般,洋洋盈耳。
周季禮難得從企劃案上抬眸,側頭看了兩秒便收回視線,眼神未起波瀾,朝徐徹簡單吩咐:“給來杯山楂。”
“好的,周總。”
“我……”南梔眉眼緻的臉蛋浮現躊躇,言又止。
“怎麼了?”周季禮頭也沒抬,嗓音微著不耐。
南梔本想說自已這幾天脾胃不太好,轉念一想,一杯山楂也無啥大礙,於是接過徐徹遞來的杯子,“沒什麼。”
頭等艙稀稀拉拉坐了五六個乘客,話落靜謐無聲,只剩一點助眠般的白噪音。
南梔象徵地抿了一小口就將杯子擱置在小桌板上,拿筆記錄案例的用藥和診斷方案。
下一瞬,機艙忽然猛地震起來,那半杯還未喝完的山楂倏地從小桌板下來,眼看就要灑到南梔上,被周季禮眼疾手快接住。
他眉心擰起,目銳利看向駕駛艙閉的門,冷哼道:“商辰禹在搞什麼?”
南梔並沒有驚慌,先掃了眼周季禮上的安全帶,而後將平板收起來,座椅調直:“應該是遇到氣流了。”
話音未落,飛機再次劇烈搖晃,幅度之大彷彿要將乘客甩出座位。
嘈雜尖銳的喊聲在後面經濟艙響起,頓時將人拉恐慌之中。
幾乎同時,乘務長開啟廣播,
“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遭遇氣流顛簸,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繫好安全帶不要離開座位,衛生間將暫停使用。”
砰!砰!砰!
彷彿是對乘務長的回應,機搖晃地愈加猛烈,箱子撞出行李艙七零八落地砸下來,整架飛機尖一團。
“周總!南小姐!”
徐徹驚慌失措地衝過去,想要接住砸下來的行李箱,下一秒卻見周季禮下意識抱住南梔,用牢牢將護在懷裡。
窗外天空昏暗,機翼頻繁閃爍著警示燈,將機艙的恐慌氣氛烘托到極點。
“媽媽!我好害怕,我們是不是快要死啊?”
“不會的!不會的!”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飛機不要有事。”
乘務長的聲音再次響起:
“大家不要驚慌,保持冷靜,請繫好安全帶,相信我們的商機長,他是全國最頂尖的機長,一定可以把我們安全送到家!”
脖子上掛著金鍊子的男乘客揮起拳頭,憤怒地駁斥:“他到底會不會開飛機,為什麼還不避開氣流?!”
“要不你來開?”旁邊一位滿頭髒辮子的年輕孩抱著座椅,還不忘舉起手機錄影片,回懟道,“腦子空不要,關鍵是不要進水。連商辰禹都不認識,我要是你我就趕閉。”
“你說誰進水了?”
“就說你怎麼著!你就是老和尚敲的木魚,天生捱打的貨,yueට˓˳̮ට”
“你!!”
大金鍊子氣炸了,憤怒之下理智全失,拔掉上的安全帶就要過來揍那姑娘。
哪知他還未起,飛機突然下墜失重,他一個不穩被掀翻撞到艙頂,再狠狠跌到過道,鬼哭狼嚎地慘出來。
姑娘冷眼睨他一眼:“哼,活該,讓你說商機長。”
伴隨著大金鍊子的慘聲,另一道惶恐至極的聲音響起:
“醫生!有沒有醫生!我老婆了胎氣可能要早產!”
旁邊的乘客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哎吆,肚子大,幾個月了?”
“八個月了!”男子抱著滿頭虛汗面發青的人,渾打,哆嗦如篩糠,“醫生!有沒有醫生?乘務長!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孩子!”
“月份這麼大就不要出門,現在別說孕婦了,我們都自難保。”
“哎呀,都別說風涼話了,趕幫忙找醫生吧。”
沒一會兒,乘務長急尋找醫生的廣播在機艙迴響。
南梔被周季禮護在下,一頭烏黑的長卷發被顛散了,聽到廣播,從周季禮懷裡鑽出來,毫不猶豫朝空姐喊:
“我!我是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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