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之所以廣喜,不僅是因為他演技湛,還因為他的個人魅力。銀幕中的他風流、邪惡、穩重、木訥,形象多變,生活中的他,作風低調,對工作嚴謹,尊重前輩扶持后輩。
他不拍廣告不拍綜藝沒有七八糟的緋聞,他的專業神有口皆碑,對自己的行業懷有由衷的熱和敬重。
很多人在他上看到了自己向往的模樣,所以對他的離世覺得不解、惋惜,這樣一個人生完、人格完的人怎麼會厭世呢。
“是啊,你怎麼會厭世呢?”
周雁輕呢喃一句,去了眼角的痕。他點擊保存了宋郁在《分》里的一張劇照,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沒吃過東西的他最后屈服于本能的自我保護,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周雁輕是被電話吵醒的,電話里導演催他趕回劇組。他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天明明說休息兩天的。他無意識的沉默惹惱了導演,對方在電話里開始污言穢語數落他,兩分鐘后他咬牙大吼一聲:“寫你大爺,宋郁都死了我還寫個屁!”
周雁輕握拳錘了一下繃的額頭,得罪了導演,這下是真的不用回劇組了,可是誰稀罕呢。
大學選擇文學專業是為了以后當編劇,而最初萌發當編劇這個想法就是因為宋郁。幾年來,周雁輕一直懷抱著寫出一本驚世絕艷的劇本讓宋郁來主演的夢想一步步前行,他筆下的每個男主角或多或帶一點宋郁的特。現在他一直追求的信念崩塌了,就像魚沒有了水,就像花沒有了土,就像世界失去了。
徹底得罪了導演,周雁輕終于可以擺主演的X擾了,也終于失業了。他渾渾噩噩地躺了兩天,醒來就盯著手機,宋郁去世的熱度依然不減。
兩天后,@S市警民播報方賬號正式發布了警通報,警方排除了他殺可能,通報中稱宋郁一直消極對待自己的病,導致抑郁癥加重,后因不堪病痛的折磨在住宅中利用登山繩與吊燈自殺亡。
警方調查報告發出后,兩個宋郁的影迷也用同樣極端的方式隨之而去,這兩件事也很快上了熱搜。整個事件開始往消極的方向發展,為了遏制這種負能量訊息的傳播,開始往關注抑郁癥病人的方向引導,多位著名的心理醫生心理咨詢機構發長文呼吁關抑郁癥群,又掀起了一場熱。
周雁輕以一個局外人的份縱觀了全貌。
第三天,公司部門經理打來了電話,氣急敗壞他去辦理離職手續。
胡子幾天沒刮,澡也幾天沒洗了,周雁輕沉默無言拾掇好,彷徨的站在鏡子前,整個人像沉在死水中悶窒息。
“咚咚咚!”
敲門聲讓周雁輕尋回了自己的呼吸,他皺眉開門卻對上了讓人理當駭然的一張臉。
門外,宋郁穿著深灰T恤,頭發糟糟的趴在額前,沉著臉,模樣和周雁輕保存在手機中的那張劇照如出一轍。
周雁輕瞠目結舌,他極度慌張地想問宋郁怎麼會在這里,為什麼穿著劇組的服,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也不了。
宋郁抬眸,眼神憂傷,他了干裂的,聲音嘶啞,囔囔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救我?”
周雁輕驚疑,奈何說不了不了。
宋郁因為他的沉默,突然眼神狠厲起來,出手掐住了周雁輕的脖子,惡狠狠地責備:“為什麼不救我!”
周雁輕覺到自己的心臟失去了節奏,嚨像被撕裂,大腦的恐懼中心——杏仁核卻停止了運轉,他沒有覺到害怕,甚至覺到了解的快。
直到最后一意識即將離,一詭異的力量突然拍向周雁輕的后背,他整個人彈坐了起來。
空氣鉆鼻腔咽,周雁輕眼睛恢復清明,自己仍然躺在大四宿舍這張悉的單人床上。
周雁輕著氣平復著自己的心跳,T恤已經被冷汗浸了,過了好久他才喃喃自語著:“大夢一場。”
江程提溜著一袋子早餐,推開門便看到周雁輕像剛從水缸里爬出來的一樣,渾。
“雁輕,你沒事吧?”他放下早餐,著急詢問。
周雁輕這才回過神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呵呵一笑:“沒事,做了一個夢。”
長達兩年的夢。
江程松了一口氣,囑咐周雁輕趕去洗漱一下然后吃早飯。周雁輕忍不住了一把江程的小平頭,大學期間江程知道他家庭條件不太好,總是幫他帶早飯,用這種微的方式幫襯他。
兩人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吃小籠包,周雁輕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輕笑聲。
江程狐疑的側過子掃了周雁輕一眼,從昨天晚上在衛生間摔了以后他的這位室友就有點古怪。直到周雁輕第三次笑出聲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笑問道:“雁輕,你傻笑什麼呢?”
周雁輕角咧開笑得更加燦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江程:“因為我夢到我變了一只南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
江程一臉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他格憨厚,喃喃著“什麼蝴蝶”,以為這次又是周雁輕逗他便也跟著笑了。
周雁輕咽下一口綿甜的黃包,角笑意漸消,眸中一片堅毅。
一只南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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