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正濃時,魏無晏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呼喊:
“陛下,我家牧兒忠心耿耿,絕不會勾結金人,還陛下明鑒!”
魏無晏猛然驚醒,環視四周,這才發現百正注視著自己,而殿下跪著的榮國公橫眉怒目,怒斥史臺冤枉袁將軍鎮守城門不周。
榮國公的小兒子名袁牧,正是駐守在幽州城的守城將。
原來在金人攻破城池那夜,袁牧不知從那招來了一群金人商賈進城飲酒作樂。而這些來路不明的金人商賈趁著守城兵卒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里應外合,悄悄打開城門,放進來早就蟄伏在城外的金兵,從而讓金兵輕而易舉破了固若金湯的幽州城,一路長驅直下。
“啟稟陛下,并非老臣袒護犬子,袁牧之所以盛款待的那幾位金人商賈,是為從他們手中采購香料,作為壽禮獻給老臣的母親!”
榮國公的母親,乃是明德皇帝的姑母,平遙太長公主。若起輩分,魏無晏還要管榮國公的生母喚一聲皇姑姥姥。
榮國公心里自然清楚小皇帝只是個傀儡擺件,他在滿朝文武百面前扯出平遙太長公主,就是為了提醒攝政王:
別看如今你把持著朝政,但這萬里江山在明面上還是姓魏,你若不放過我的小兒子,當心引得魏室皇族子弟不滿,紛紛倒戈。
這時,一名史臺員出列,不急不緩道:
“啟稟攝政王,榮國公所言不實,下已查明袁將軍當日招幽州城的金人并非是販賣香料的商賈,而是以取悅男子維生的...男。”
“你口噴人!我家牧兒早就娶妻生子,怎會喜好男,分明是你們想要為麒麟軍開,胡尋個罪名,扣在我兒頭上!”
榮國公然大怒,舉起手中象牙笏板朝向出言的史臺員砸去。
一時間,殿下群臣作一團,好不熱鬧。
支持榮國公的那些世族員出言譏諷史臺見大魏皇族勢微,落井下石,不惜對袁將軍屈打招。
而史臺的新晉員們年輕氣盛,見幾位老臣倚老賣老,對他們潑臟水,心中火氣大盛,不知是誰趁用手中笏板砸破了榮國公的腦袋...
“夠了!”
男子清冷的聲音不大,卻似一道驚雷劈進眾人心尖上,殿下霎時間雀無聲,百卑躬屈膝,皆等著殿上的男子開口。
“依榮國公之意,是懷疑史臺冤枉了袁將軍?”
榮國公額上傷口汩汩冒著鮮,順著長眉滴落在朝服上,帽也歪了,瞧著好不狼狽。
許是額上火辣辣的傷口激起榮國公的,他不顧男子冰冷的語調,揚聲道:
“不錯,犬子與世子妃夫妻恩,婚四年育下兩子,怎會如史臺的人所言在幽州城里夜夜笙歌,還...招攬金人男子尋歡作樂。”
陶臨淵劍眉微挑,修長手指展開詹公公呈上的折子,淡淡道:
“在史中丞上奏的文書中,提到袁將軍在金人攻破城池后,沒有毫抵抗之意,連警示的烽火都顧不上點燃,便在兵卒的掩護下棄城而逃。這些容,可有不實?”
到攝政王的施,榮國公額上冒出的冷汗與水混在了一起,他顧不上拭,聲道:
“犬子...犬子頭一次擔負守城之職,經驗尚且不足,見城門被破,金兵又如狼似虎,于是想趕去臨州搬救兵。”
“是嗎?”
陶臨淵眸微瞇,似是勞神想了一會,漫不經心道:
“本王怎麼記得,當初先帝稱贊袁將軍經多見廣,英勇善戰,曾在川南一帶鎮守三年,從未出過差池。故而讓本王將幽州給袁將軍,前往淮南剿滅叛軍。榮國公方才那席話,可是在暗指先帝說謊?”
榮國公大驚失,連忙道:“下...下...并沒有這個意思。”
陶臨淵眸轉冷,將手中折子扔至殿下,冷聲道:
“既然如此,袁牧先是守城不利,后又棄城而逃,致使幽州萬余名百姓慘遭金兵屠殺,數罪并罰,理應問斬。榮國公,你說史臺又有何冤枉了他!”
榮國公見自己直跳進攝政王挖好的深坑里,急之下,只好朝著龍椅上的小皇帝連連叩首,哭喊著:
“陛下,您年時曾與牧兒在上書房一起授課,應知曉牧兒的秉,他絕不可能與金人勾結,也不是有意棄城而逃的啊!陛下,陛下,請您開恩啊!”
魏無晏正著脖子,意興盎然看著殿下的熱鬧,沒想到榮國公雷聲大雨點小,被蛟龍大人一路窮追猛打,最后竟慌不擇路,突然抱上自己的小細。
榮國公大人啊,您難道不知朕如今在攝政王面前,還需夾著尾做人嗎?又哪來的本事,給您老人家出頭啊!
魏無晏轉過頭,瞧見蛟龍大人正斜著眼,冷冷打量著自己。
連忙坐直子,眨眨大眼,掩輕咳一聲:
“咳咳....朕打小孱弱多病,只在上書房授課兩年,依稀記得袁世子待人極為熱,還曾邀朕出宮前往玉兔齋一聚,可惜朕不久后便輟學了,遲遲未能赴約....”
小皇帝風馬牛不相及的一番話,卻讓殿下百面面相覷,啞然無聲。
就連榮國公都驚訝地長大了,看向一臉惋惜的小皇帝,言又止。
原來,玉兔齋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風月之所,里面全是些面相,抹撲香的小倌,專供有斷袖之癖的男子在此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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