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賣慘。
郁驚畫心不在焉的聽著。
又坐直,悄悄掀起眼睫,往旁看了看。
卻恰好撞進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眸。
男人神倦淡,對面喋喋不休說著話的許家家主對他而言好似只是噪音製造,眼睫厭倦低垂,約帶了點不耐。
注意到的視線後,謝與瞥來一眼,微微側,低聲問道,「他欺負過你嗎?」
郁驚畫眨了眨眼,眼尾垂落,很是乖巧。
欺負?
想起許思遙劣跡斑斑的行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郁驚畫也依偎了過去,像是親無間的人一般,將半張臉藏在謝與的影之下,微嘟,小聲控訴著,「初中的時候,他故意往我上丟蟲,還有,把我的作業搞壞了……」
吐息綿馥郁,尾音氣氣的,那點兒委屈的小表更是無比的靈可。
清淺鼻息掃過脖頸間,帶起一陣人躁。
謝與指尖微,下了想將這隻黏人小貓狠狠一遍的衝。
小姑娘還記仇,細細碎碎的數著各種小事,連告狀都可得不行。
謝與輕笑一聲,低聲應道,「嗯,他確實很壞,今天給你報仇。」
語氣里,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縱容。
謝欒站在兩人後,看了眼不停汗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的許家主,又看了眼膩膩歪歪的家主和郁小姐。
緩緩的打出一個問號。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那個冷酷無的家主,其實已經被調包了?
郁驚畫不知道謝欒的茫然腹誹,嗅著男人上那清冽的苦木沉香,眼眸盈盈彎起,在心裡想,果然傳言不可信,都說九爺多麼冷酷無,分明細緻又。
唯一不好的,也就是床上兇了些。
的腰現在還是酸的。
這麼想著,郁驚畫調整了下姿勢。
謝與低眸看來,學著說小話的模樣,在耳邊輕聲問道,「不舒服?」
烏泱泱的眼睫輕,小姑娘含糊唔了一聲,薄薄的眼皮洇著極淡的,似是怯生生綻開的芍藥。
語調拉長,像是抱怨,又更近乎撒。
「腰不太舒服……」
剛剛蹭來蹭去的說話,有幾縷髮落了下來,尾端輕飄飄的搭在肩膀上。
謝與屈指勾起那烏黑髮,將之勾回郁驚畫的耳後。
不不慢道,「那就速戰速決。」
他沒著聲音,是正常音量,坐在對面的許家家主立刻停住了滔滔不絕的道歉之語,試探的問道,「那九爺,您覺得怎麼樣做才能表達我們的愧悔之?」
謝與抬眸掃了眼,和後的謝欒說了句話。
謝欒便將不遠玻璃櫃中的一瓶紅酒拿了過來。
沉甸甸的一整瓶,被謝與塞進了郁驚畫的手中。
有些懵,抬頭去看謝與,「謝先生……?」
郁驚畫的手指纖長白皙,明明個子也不矮,手腳卻有些偏小,此時捧著紅酒瓶,深紅酒晃,愈發襯出的白。
「上次,他不是讓你喝酒嗎?」
謝與漫不經心的垂眸,仿若完全沒察覺對面許思遙一瞬間慘白下來的臉,語調從容不迫,「請他喝。」
郁驚畫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酒瓶,又看回謝與,遲疑問道,「怎麼喝?」
「隨你,拔了塞子也行,不拔也行。」
話音落下,會客廳一陣死寂。
許家主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連也不敢,張地看向郁驚畫,試圖打牌,「畫畫,我們思遙和你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好歹也有幾年同學誼,讓他直接喝了這一整瓶給你賠罪,可以嗎?」
許思遙連連點頭,「我喝,這一瓶我都可以喝!」
說真的,郁驚畫從沒見過他們如此慌張的樣子。
慢吞吞的想,自己是因為什麼被許思遙步步呢?好像是因為,某次京南小家族的聚會,郁驚畫護住了一個傷痕累累從許思遙房中逃出來求救命的生。
那個孩子哭得真的好可憐,度假山莊的制服破碎,臉上還有紅腫的掌印,連話都哆哆嗦嗦的說不太清楚。
可就算郁皖之、江歡他們過來了,連山莊的經理也出面了,許思遙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許家主甚至沒看他們,只斥責他的寶貝兒子許思遙,不應該在這種場合鬧出事來。
所以,換個場合就可以了嗎?
郁驚畫那時看著許思遙惡劣的笑容,就覺得手。
緩緩收攏了手指,倏而轉眸看向謝與,聲調很輕卻很堅定。
問,「謝先生,我怕自己力氣不夠,可以請您幫我一把嗎?」
第18章 謝先生,我真的很乖的。
謝與眉梢微挑,還有些意外。
他以為,按照郁驚畫那個綿綿的子,只會讓許思遙灌下這一瓶紅酒。
謝與想著,抬手覆住了小姑娘的手背,小臂繃起,輕鬆接管了酒瓶的重量。
他起站在了郁驚畫後,手臂展開,幾乎將完全抱在懷中,然後低頭淡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被帶著揚起的手臂,和瓶與人撞擊後崩裂的破碎聲。
郁驚畫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心跳也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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