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鐘,酒店準時給送來盛的早餐。
他人趕回北京,倒不忘給餐,只是閔稀沒心吃。
換服出門前,打電話給閔廷,他安排個司機,理由已經找好:難得休息,想四逛逛,自己又懶得開車。
其實是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開車,安全起見,還是讓司機跟著。
不到半小時,司機趕來,問想去哪里轉。
閔稀說:“不知道。”也不能讓司機為難,想了想又說:“隨便找個展看看。”
司機不懂什麼展符合的心意,于是發消息求助閔廷,閔廷給了幾個建議,并把票也買好。
【心不好?】閔廷關心道。妹妹只有在心不怎麼樣時,才會隨意打發自己的休息時間。
閔稀回:【打工人的心,能有幾個好的?】
閔廷以為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后悔公關這行了?當初你跟余程潭回國干這行,我就勸過你不要一時沖。】
閔稀連發兩條:
【不后悔。還不興人家吐槽一下?】
【再說,我又不干危機公關,只對營銷興趣。】
閔廷言又止:【心不好就打電話給傅言洲,讓他過去陪你。】
閔稀看到傅言洲這三個字,頓時沒了聊下去的**。
【不需要,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事。】
閔廷:【結婚不就為了互相提供緒價值?不然結這個婚有什麼意義。】
閔稀不跟他爭論:【知道了。】
結束聊天。
看了兩小時的展,中午的餐廳是閔廷提前給預定好,菜品也是挑細選。
吃完大餐,閔稀找了一家臨江咖啡館,點了一杯咖啡,坐在天卡座,打開筆記本電腦。
吹著江風,可以盡走神。
旁邊喝咖啡的人還以為在專心忙工作。
刷到余程潭的朋友圈,他po了幾張婚禮現場的照片,并配文:【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余程潭平時從來不發私人態,頂多轉發一些危機公關的經典案例,今天這條態應該是余董事長下發給他的任務,不得不發。
他朋友圈一發,們嘉辰公關的大客戶負責人都能看到。
哪個客戶不想跟一個會事的供應商合作。
閔稀沒點開祝攸然的婚禮照片放大看,給余程潭這條態點了一個贊。
余程潭私聊:【別人點贊就算了,你一個知道的人還點贊。這條朋友圈是我爸讓書拍了照,勒令我發的,我都替自己的虛偽不恥。】
閔稀笑笑:【虛偽是人生常態。】
一杯咖啡喝完,服務員又給續上一杯。
從午后到日落,統共喝了三杯咖啡,兩次登錄郵箱,盛見齊始終沒回復。
最后一余暉收起,天暗下來,筆記本的電量也耗盡,自關機。
一天下來,傅言洲沒有電話沒有消息。
點了一份簡餐,把晚飯解決。
從昨晚得知他要趕回去參加祝攸然的婚禮,一直到此時此刻,心里沒有一刻不難。
這種難過又說不出口,沒人能懂。
夜沉下來,司機詢問閔稀,接下來去哪。
閔稀靠在汽車后座,考慮半晌:“在附近找家安靜的酒吧。”
酒吧不比咖啡館,停車后司機跟著下車,即使是清吧,他也不放心閔稀一個人過去。
進了酒吧,司機自覺跟閔稀分開坐,保證閔稀在他的視線范圍里。
閔稀點了一杯酒,給司機點了果,又付錢點了歌,點的都是特別悲傷的慢歌,現在的心不宜聽輕快的歌曲。
坐在吧臺,支著下向臺上的駐唱歌手,思緒早就不在酒吧里。
旁邊不遠,還有一個也在認真聽歌的人。
一連三首唱下來,每首都合褚逸的心境,他沖工作人員招招手,給了駐唱歌手小費,打算再點幾首。
工作人員告知:“不好意思,點歌的話現在唱不了,那位士今晚包場。”
褚逸順著工作人員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那位士背對他,正看著舞臺方向,腰背筆,胳膊長長,背影綽約。
褚逸收回視線,把點歌的錢當小費給了歌手。
他端上幾杯還沒喝的酒,挪過去。
“謝謝你點的歌。”
聞聲,閔稀轉過。
晦暗不明的燈下,褚逸還是看清了對方長相,畫著致的淡妝,眉眼清冷,氣質空靈出塵,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疏離。
面前沒有其他酒杯,只有手里一杯酒,快見底。
“不能白聽你的歌,請你喝一杯。”
閔稀興致缺缺:“謝謝。一杯夠了,我是來喝酒,不是來買醉。”
褚逸汗,說:“向你學習。”
他的一舉一都被司機看在眼里,司機暗暗觀察著褚逸的穿著和氣質,褚逸也沒過分的舉,他就沒貿然上去打擾。
一首歌結束,駐唱歌手又繼續下一首,唱到褚逸的心坎里,他跟閔稀杯,再次謝點的歌。
今天祝攸然辦婚禮,他在北京難,于是拿出差當借口躲到上海來,以為離得遠一點心里能舒坦點,可沒用。
他忍不住犯賤,中午時發消息給傅言洲,問傅言洲高中同學都去了哪些人。
傅言洲沒回他。
對陌生人能輕易說出心里的苦悶,褚逸一口氣悶下整杯酒,偏頭對閔稀說:“我喜歡的人今天結婚。”
閔稀頷首,說了句:“今天日子好,不人結婚。”
褚逸突然接不住話,笑出來。
閔稀抿了一口酒,“你沒我慘。我老公去參加他喜歡的同學的婚禮去了。”
“謝謝安。”褚逸多了一句:“婚后才知道你老公有念念不忘的人?”
沉默一瞬,閔稀說:“婚前。”
褚逸嘆口氣,肺腑之言:“你是不是傻,明知他心里沒有你,怎麼還嫁給他。”
閔稀許久沒說話,后來轉頭又看向舞臺上的駐唱歌手。
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對方不愿說的,褚逸不會沒眼追著問,他又要了一杯酒,在傷的歌聲與閔稀的沉默不語里喝完。
朋友打電話給他,喊他去打牌。
褚逸臨走禮貌跟閔稀打聲招呼,走到酒吧門口又折回來,“要不要給你輛車?”
閔稀轉頭,表依舊寡淡:“謝謝,我有司機。”
“那就好,聽完歌早點回去。”褚逸拎著西裝離開,人很清醒。
如果不是閔稀那句‘我是來喝酒,不是來買醉’,他今晚不可能清醒地走出酒吧。
十一點多,周末的狂歡才剛剛開始。
司機看眼時間,沒催閔稀。
酒吧的人漸多,不時有人找閔稀搭訕,他起坐到閔稀旁邊的高腳凳上。
司機其實是閔廷朋友的保鏢,臨時找他來給閔稀當司機。又有人來搭訕閔稀,他只一個冷厲的眼神,那人識趣走開。
閔稀不知道現在幾點,轉想問司機,張張又什麼都沒說,自己拿出手機,看時間時總忍不看一下屏幕上有沒有人聯系。
此時,幾十公里外的別墅院子里。
傅言洲點了今天的第四支煙,他煙以來,得最多的一天。
許向邑把煙灰缸拿到外甥面前,下一揚:“掐了吧,多嗓子干,難。”
電話這時響了,傅言洲還以為是閔稀,手撈過桌上的手機,是嚴賀禹。
嚴賀禹兩分鐘前剛得知今天是祝攸然婚禮,開口就問:“你在哪?方便說話嗎?”
“在上海。什麼事?”
“你在上海出差?”
“閔稀出差。”
“那就好。”
傅言洲沒耐心:“到底什麼事?”
“本來想問問你,今天去沒去參加祝攸然的婚禮。”既然在上海陪閔稀,那肯定就沒去。“我這幾天太忙,忘了關照你別去參加婚禮。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好好對閔稀。”
第四支煙只了兩口,傅言洲捻滅在煙灰缸,沉聲道:“早就過去的事,你這是第幾次提了?江城酒會那次,我不跟你計較,又來。”
“行行行,我以后絕不會再提。”
只要沒去參加祝攸然的婚禮,他就放心了,嚴賀禹掛電話。
院子里灌木繁茂,熏了香還偶爾能聽到蚊子嗡嗡。
許向邑靠回躺椅里,瞧著外甥:“今天管了你三頓飯,你好歹說兩句。”
傅言洲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潤嗓子,問舅舅:“你想聽什麼?”
許向邑:“在我家待了一天,你真有那麼閑?”
反正他不信。
“別說專門過來看我,誰信誰傻子。”
傅言洲摘下無名指的戒指擱木桌上,戴了整天,手指被勒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摘下戒指放松手指。
許向邑心神領會,直言:“婚姻出問題了?”
傅言洲沒否認:“不是原則問題。”
許向邑是過來人,不是原則問題那就是兩個人拌冷戰了。小兩口吵架不用外人摻和,氣消了自然會和好。
舅舅沒接話,傅言洲抬眸:“不是讓我說,怎麼又不接著問?”
許向邑笑:“吵架有什麼好問的。誰還沒吵過架?”
當初年輕氣盛,好面子,和妻子吵架后誰都拉不下臉主道歉。最長一次冷戰了一星期,不過最后還是他先去找妻子說話。
“我跟你舅媽那可是自由,年輕時都能一天吵三回。更別提你們這種沒的聯姻,吵架不是很正常?”
他問外甥:“跟我說句實話,后不后悔和閔稀結婚?”
傅言洲默了默,拾起桌上的戒指重新戴到無名指上,嚴合卡在之前的戒指印上。
許向邑心中明了,從躺椅里坐起來,指指后的別墅:“你是住下來還是回你們自己小家,隨你。”
別墅二樓有傅言洲專門的房間,他小時候經常來過暑假,住的那個房間一直留著,每天都打掃,不用特意收拾。
“我去睡了,不比你們年輕人,我熬不住。”
許向邑剛回到臥室,樓下靜謐的院子里響起汽車引擎聲。
隨后,一輛黑汽車駛離別墅。
零點已過。
閔稀要了今晚的第二杯酒,點的歌全部唱完,駐唱歌手不知疲倦似的,還在低聲唱著。
再次轉,想問司機現在幾點,跟邊的人視線對上。
不知什麼時候傅言洲坐到了旁邊。
閔稀什麼話都不想說,微微仰頭喝了一口酒。
傅言洲走的酒杯,“有話好好說,別輒冷戰。”
閔稀迎上他冷冰冰的視線:“我想冷戰?傅言洲,這個世界上最不想跟你冷戰的人就是我。”
沒控制好自己,眼眶發熱,別過臉去不看他。
酒吧里線暗,傅言洲沒看見眼里的委屈。
他用力著玻璃杯:“閔稀,你講點理。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圍著你轉,下午的同學聚會不是為了玩,有生意要聊,戒指早選一天晚選一天有區別?”
閔稀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異樣:“讓我講理太難了,我現在就能告訴你,我做不到。”
生氣時,都是怎麼傷人怎麼說:“知道你忙,我脾氣也不可能改,以后各過各的,利益上的事,你找我哥。”
“我沒回去參加婚禮,白書代我去的。所以你分居的理由是什麼?”
始終背對他,傅言洲握著后腦勺,把頭掰過來正對他,剛想說什麼,看到眼底有水閃,但努力控制,沒讓眼淚掉下來。
他微怔,放下酒杯,把攬到前。
閔稀拿手抵在他口,不愿近。
傅言洲一直抱著沒松手,直到僵持累了,只好任他抱著。
“稀稀,你這麼不講理的脾氣怎麼辦?”
他無奈說著,把扣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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