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耐心聽完,眉頭皺得死,當日蘇誠志被擡回葛山村的時候,是親眼目睹的。
當時蘇誠志面蠟黃,人瘦得快了形,躺在木板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加上那駭人的帶著呼嘯聲的咳嗽還有咳嗽過後角約可見的,哪樣都符合這肺癆之癥狀。
“大娘可是覺得我爹的癥狀與此極爲相似?”蘇雲朵將魏氏的表看在眼裡,索直接問出口,也好引出的非肺癆說。
魏氏倒也不瞞自己的真實想法,認真地看著蘇雲朵點了點頭,只是刻意地將聲音又了:“你爹雖然以前也瘦,卻沒像現在這般瘦得了形,加之他那個咳嗽的聲音,而且還咳……”
蘇雲朵在心裡嘆了口氣,當日蘇誠志被送回來的時候,直接被爺拒之門外,村裡人雖然都站得遠遠的,卻都將蘇誠志當時的模樣看了個分明。
以鄉下人那點對病癥的有限認知,蘇誠志當日的模樣說他得是肺癆還真是沒人不信,可是所謂的咳卻不過是被他的好大嫂的無理和爹孃的無所傷罷了。
在今日之前就算蘇雲朵想替蘇誠志解釋也沒人願聽,因爲蘇誠志的病,他們一家已經快被鄉親們列互不往來戶。
但是今天柳東林手魏氏的到來,卻給了蘇雲朵一次很好的辯白機會,只聽清咳一聲道:“那天我爹被送回來的時候,那個樣子看著的確嚇人的,不過要說我爹咳我卻是不同意的。
我爹被送回來那天想必大娘也在場,那天我大伯孃的話說得有那麼難聽,而我爺又是那麼絕,我爹能不傷心嘛。
這麼多年來,我爹對那個家是怎樣的心思村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最終卻落得了個如此下場,別說我爹那樣的子,就是個子骨健康的人只怕也會被傷得吐!
我也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不過事實勝於雄辯,且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我爹就會好起來的!”
雖然柳東林和魏氏覺得蘇雲朵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要讓他們相信蘇誠志並非患肺癆,在沒見到蘇誠志病癒之前,他們自然抱著懷疑的態度,因此今日他們肯定不會進蘇誠志的那間屋,連蘇雲朵這裡也不會久留。
要不是聽到蘇家傳出的哭聲太過悲切,又被蘇雲朵的大弟“吐”二字給驚到了,還要顧及到柳玉書的心,今天他們只怕也不會來蘇雲朵家。
蘇雲朵家這幾間破草屋雖然屬於葛山村地界,卻是孤零零地獨立於葛山村,前後三十丈並無人家。
當日拿到手的時候,整個院子雜草縱生破敗不堪,若非柳東林和大舅寧忠實喊人幫著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沒法住人,就算如此再加上這些日子蘇雲朵有空就帶著蘇澤軒一點點收拾,整個院子看著依然殘敗。
當然也正因爲如此,蘇雲朵的爺才能只花五兩銀子,以絕對低價給他們一家五口買下這個佔地足有兩畝的破院子。
對於這個院子,說起來蘇雲朵還是有幾分滿意的,心裡也有些打算,只是目前還沒能實施,一是目前家裡的困境令騰不出手來細細規劃,二也是因爲季節的緣故,只能先慢慢收拾,以期來年。
此刻最重要的事是通過柳東林夫婦讓鄉親們不要像如今這般對他們一家避如蛇蠍,可是柳東林夫婦的表令蘇雲朵明白,這事沒想像的那麼容易。
雖然蘇雲朵說得信誓旦旦,柳東林心裡卻是不相信的,當然既然來了有些事還是得問問清楚:“剛纔軒小子說你爹又吐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雲朵輕輕地嘆了口氣:“雲英姐說是得了我爺的派遣來家看我爹,卻將我娘繡的荷包給毀了,還站在我爹門前說些有的沒的,我爹本就因爲分家的事心裡憋著口氣,被雲英姐那麼一說,就……”
蘇雲朵哽咽著說到這裡,淚水順著清瘦的臉頰緩緩落。
一回來就從寧氏和蘇澤軒那裡得知事原委,心裡自然氣得不行,恨不得衝到蘇家老宅抓住蘇雲英質問一番。
只是深知以那爺對大伯一家和他們一家截然不同的態度,若真的衝去質問,鎩羽而歸是必然的,還有可能會被小楊氏和蘇雲英倒打一耙。
就目前的形勢而言,反擊的最好辦法是藉助外界的力量給老宅那邊施。
這會子得柳東林詢問,自然不得上點子眼藥,至於蘇雲英在蘇誠志面前到底說了些什麼自不必說得一清二楚,這樣含糊其辭才能讓人有想像的空間。
蘇雲朵知道蘇雲英喜歡柳玉書,故而慣會在魏氏面前賣乖討巧。
若非蘇雲英及蘇雲朵的底線,蘇雲朵纔不理到底喜歡誰,偏偏蘇雲英今日所爲深深激怒了蘇雲朵,也就別怪蘇雲朵從蘇雲英最在意的事上給有力一擊。
蘇雲朵的臉上適時出濃濃悲夾雜著一鬱憤,垂下的眸底卻閃過一嗜的微。
蘇雲英今日的這番作爲,蘇誠志好不容易平緩了些許的子骨再次出現了反覆,蘇雲朵能不恨嗎?
這幾天蘇雲朵費心勞力,從方方面面努力讓全家人相信蘇誠志得的並非肺癆,只要蘇誠志安心養病,很快就能好起來,偏偏今天蘇雲英卻站在蘇誠志房前左一句肺癆又一句肺癆,把蘇誠志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求生之慾再次打碎。
蘇雲朵覺得自己只是在柳東林夫婦面前上這麼點眼藥已經很對得起蘇雲英了!
聽了蘇雲朵的哭訴,柳東林臉上閃過惱怒,這老蘇家的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蘇誠志是葛山村數十年來的唯一秀才公,若在別人家定然捧著供著視若珍寶,偏偏老蘇家卻棄之如履。
說起老蘇家卻是二十八年前從北方逃難來葛山村落戶的外來戶,雖然上有老下有小卻因爲上帶著些錢財,在葛山村落戶之後,蘇家的日子倒是比葛山村大多數人家都好過些,要不然蘇大志和蘇二志也不可能有機會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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