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萍在一旁拿著針線筐,‘嘖嘖’著,“小弟剛纔真是太嚇人了,那個眼珠子都紅了,娘你沒看把那臭婆娘給嚇得,啊啊的喚……”
雲莘哈哈的笑,楊慧蘭也是想起了剛纔的場景,也忍不住笑了笑,可是隨即就又抱了抱雲莘的子,正道:“幺兒,以後可不能這樣,你是娃娃,你想要是萬一被別人給認出來了咋辦,到時候咱們娘幾個可就沒活路了。”
雲萍聽了這話也不做聲了,雲莘也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娘,我知道了,我以後都不去人多的地方。”
楊慧蘭看著雲莘的模樣,心疼的很,“都是娘沒用,不過幺兒放心,等你爹過了鄉試,中瞭解元,當了兒,咱們就可以去過上好日子了,你也不用再裝男娃兒,娘給你買好多好多好看的裳。”
雲莘看著楊慧蘭的模樣,笑著點點頭,心裡卻沉了沉。
爹雲明虎,在自己出生的時候考中了秀才,便要休了娘,給爹娶村東頭大地主家的兒,理由就是地主家的兒能生兒子,娘生不出兒子來,娘沒有辦法,就去山裡生了自己,騙別人說自己是個男娃,就算是這樣,也本沒有人理會們這一家子,爹一直在鎮子上讀書,常年不回家,爺爺本不上門,靠著生了個‘兒子’,這事兒纔不了了之,地主一家子也搬走了,也安生了下來。
雲莘想著,嘆口氣,坐在炕頭上看著雲萍繡帕子。
楊慧蘭在炕底下的土坑裡了,出一個破布包來,就這窗子外的亮,楊慧蘭將布包打開,裡面是幾枚銅錢。
雲萍聽見響聲,湊過來道:“娘,攢了多了啊?”
楊慧蘭撥拉著數了數,道:“一十二個。”
雲萍皺著眉,手上的作卻加快了,道:“娘放心,俺這帕子繡完了,能拿到三個銅錢呢,等雲森晚上回來,明兒個就去鎮子上把東西賣了,就能給爹湊夠二十個大錢了。”
楊慧蘭看了看,點點頭。
雲莘嘆口氣,爹雲明虎在鎮子上的書肆裡讀書,考了十二年了,也沒有再過鄉試,家裡什麼也沒有,卻每十天就要給他二十個銅板的生活費,有時候還不止,有多拿多。
全家爲了這二十個銅板,省吃儉用,大哥年紀輕輕就去山裡狩獵,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趟,大姐每天繡帕子,娘一人持著十幾畝地。
雲莘想了想,這樣真的值得嗎?
且不說爹能不能考得上,放著妻子孩子不管,自己放棄一切的追求自己的理想,這本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雲莘想了想,卻是沒有說話,娘爹這麼深,就算是自己說了,娘也不會相信的。
楊慧蘭把破布包給包了包,又下了炕給塞回了抗下的土坑裡。
雲萍拿著針在頭髮上抹了抹,道:“雲森咋的還不回來?這會兒都快天黑了。”
楊慧蘭也是憂心忡忡的,正在這時,門口就傳來一陣響,“娘,大姐小弟,我回來了。”
雲莘一頓,知道這是大哥雲森回來了,急忙下了炕穿鞋,跑了出去。
院子裡站著一個約莫一米六五左右的年,臉紅紅的,像是被凍得不輕的樣子。
見了雲莘出來,雲森笑著,出一口的白牙,上前一把抱起了雲莘的子,“小弟,有沒有想大哥?”
雲莘咧著笑,“想大哥……帶回來的好吃的。”
雲萍跟在後‘噗嗤’的笑了一聲,上前跟楊慧蘭一起把雲森帶回來的東西往屋裡搬。
雲森放下了雲莘,上前拖著後面的大樹枝子往院子裡拖,笑著,“小弟,這幾天大哥沒在家,你有沒有淘氣?”
雲莘急忙搖頭,“哪敢啊,我可老實了。”
雲森嘿嘿的笑了幾聲,將樹枝子拖進了院子裡,又將背上的弓弩拿了下來進了屋子,雲莘栓好了門,便也跟著進了屋子。
楊慧蘭上了炕,雲森把包袱打開,吸了吸鼻子道:“娘,山裡積雪老深了,我都不敢往山裡走了,也沒獵到多東西,就兩隻大的野兔子,還有一隻小的,我尋思就不用賣了,過年家裡也沒個葷菜,咱們就留著過年再吃。”
說著,雲森將布包打開,出裡面的兩隻灰的野兔和一隻小的野兔來。
楊慧蘭嘆著氣,道:“森兒啊,這以後雪深了,天氣越發的冷了,你就別進山了,太危險了。”
雲森嘿嘿的笑著,把手放在炕上暖和著,“娘,您別擔心,我過幾天就去山裡砍柴,拿去鎮子上賣也能賣些錢。”
楊慧蘭嘆口氣,“森兒,娘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娘……”
雲森臉沉了下來,一下子轉道:“娘,你說的什麼傻話,我娘死得早,要不是當初您能給我口飯吃,我早就死了,您就是我娘,我孝順您和爹是應該的。”
楊慧蘭看著雲森,再看看後的一對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天暗了下來,雲萍把帕子放起來,家裡本沒有油燈,所以晚上就不能繡帕子,雲萍下炕去把鍋裡的飯菜端了上來,楊慧蘭拿了剩下的地瓜牙子給了雲森,慈道:“森兒,你吃。”
雲森接了過來,幾口就吃了下去,楊慧蘭給幾人分著筷子,道:“吃飯吧。”
農村人窮,家家都是一天兩頓飯,晚上反正是要睡覺不用幹活的,所以除了大地主家裡,都是不吃晚飯的。
這次是因爲雲森從山裡回來,所以楊氏才做了一大碗的白菜麪湯,用的是秋天的攢下來的玉米麪兒,只用了一點點,跟剁碎的白菜放一起煮,每人盛一碗。
雖是清瀝瀝的跟白水差不多,可總比沒有的強,雲莘不,只喝了小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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