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文然的病房裡走出來的。
褚醫生在他的吊瓶裡用了安眠的藥,文然睡著了。
我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好一會,才能覺到牆壁上瓷磚的涼意隔著服傳遞到我整個後背上。
文然心裡的淨土,早就不潔淨了。
我不敢想象他如果知道我和周蘇城的關係,他會怎樣。
剛纔他說的那句話,一直迴盪在我耳邊。
他說:“如果你捨不得我一個人死,那你陪我。”
我忽然打了個冷戰,寒意從腳趾頭開始,席捲到全。
我不能死,我還有小西要照顧。
文然也不能死,他要活著。
冇有他,我和小西早就死了。
在這個世界上,目前隻有一個人能救我們。
那個人就是周蘇城。
能在最快最短的時間把自己賣出一個高價,又有人肯買,那就隻有周蘇城了。
我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給周蘇城的保鏢阿鬼打去了電話。
他的語氣和他的為人一樣冰冷冷的,冇有一溫度:“什麼事?”
“周先生有一隻打火機上次丟在我這裡了,我想拿給他。”
“不用了。”他立刻冷冷地回絕我。
“周先生很喜歡那隻打火機的。”我立刻說:“要不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給你也是一樣的。”
他猶豫了一下:“楚,你知道在周先生不想見你的時候,你本冇可能見到他。”
“我隻是想把他的打火機還給他。”
也許是我的語氣太誠懇,阿鬼居然相信了。
他說:“好,我在醉紅樓。”
這個名字起得很像風月場所的地方,其實是樺城很有名的一個粵菜館子,已經有一百年的曆史了,戰爭時期都冇有倒閉,開了那麼多年真是奇蹟。
阿鬼是周蘇城的保鏢,有周蘇城在的地方一定有阿鬼。
所以,我斷定周蘇城也在那裡。
我打了輛車飛快地趕去,我冇時間拾掇自己,今天穿的七八糟的,昨晚在醫院過夜,隨便穿了件橘領口還了線的線,下穿了條洗的敗了的牛仔。
以前每月一次見周蘇城,打死我也不敢穿得這麼邋遢。
我在車上照了照鏡子,塗了點口紅,遮住我慘淡蒼白的。
周蘇城不喜歡我慘兮兮的模樣。
趕到醉紅樓,我剛下車就看到阿鬼在飯店門口吸菸。
他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打手。
周蘇城一定在飯店裡,我當然不能過去跟阿鬼打招呼。
剛好有幾個客人往飯店裡麵走,我就混在那些客人裡,也許今天我穿的太路人,阿鬼冇有發現我。
我很順利地進了飯店,穿過大廳的時候我掃了一眼,冇看到周蘇城的影。
我猜他應該在包廂裡,但這裡至有十幾個包廂,我總不能一間一間推開找。
鄭昊邊經過一個服務生,我拉住他:“周先生在哪個包廂?我是他的書,有個檔案送給他。”
我撒謊不打草稿,服務生篤信不疑。
他指了指二樓:“2318,喜鵲廳。”
我謝過他快步上樓,走到包房門口的時候,聽見了周蘇城的說話聲。
我深吸一口氣,手心裡全都是綿綿的汗。
文然的命此刻就在我的手心裡了,勝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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