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安看著一雙澄澈清明的眼,回味故作的語氣,忽覺好笑。
“你們都出去吧,蕭某不想別人打攪。”他囂張放肆的打破安靜,把眾人目引到自己上。
周氏只得帶人退出去,代林知南一定要治好他。
屋中,只有林知南跟蕭辰安。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蕭辰安即便重傷在,那雙眼睛也是十分明亮,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是打量和探究。
林知南覺得再讓著嗓子說話,可能會影響治療,于是收回了目,也收斂了心神。
從藥箱里拿出了一把巧的小刀,用烈酒噴了,散了一些藥上去,又看向他:“忍著。”
不知為何,聽簡單平和的聲音,蕭辰安才覺得格外好聽。
他剛一點頭,便覺到傷一陣劇痛。
是用小刀將泛黑的剜下來,一刀又一刀。
沒眨眼,專注用刀,又狠又準,他也沒眨眼,專注的看。
屋里除了兩人呼吸,就只有刀割在皮上的聲音了。
“蕭公子,你真的不一兩聲?”林知南忽然冷不丁的問道。
話里有話。
外面多溫如言的人的,作為紈绔子弟,怎麼能不怕痛。
蕭辰安目微閃,隨后直接喊了出來:“啊,好痛,痛死了。”
略有些浮夸。
林知南的作很練,短短幾息,就把黑的剜去,然后打開了一個雕刻巧的白玉圓盒,里面是淺棕藥,一沁人心脾的藥香之氣漫出。
用小勺挑出不,均勻的撒在了蕭辰安的傷口上。
“這是生筋續脈散?”蕭辰安低聲問,傷清涼傳來,“不心疼?”
生筋續脈散效如其名,生筋脈有奇效,只是藥方斷了傳承,萬金難求,林家從前收得許,從未拿出來示人。
“用給蕭公子,不心疼。”林知南直接將盒子放到了蕭辰安的旁邊,“痛的時候散在傷口上。”
“有鎮痛之效?”蕭辰安也不客氣,左手拿起玉盒把玩。
“嗯。”林知南點頭,“我曾嘗試復刻麻沸散,不太功,半品就摻這生筋續脈散里,鎮痛效果也極好。”
片刻的沉默,蕭辰安看著林知南小鹿般的眼,水潤潤的,人畜無害。
“你想要什麼呢?”他笑得很好看,哪怕臉蒼白。
警示他小心刺客,又留下兩瓶藥,送回帶著福壽丸的燕飛,還有已經準備好的生筋續脈散,這小姑娘到底藏著什麼心思,又知道了多。
“知南惶恐,哪里敢要什麼!”林知南垂下頭去,“只是不愿看到蕭公子這樣嫡仙般的人苦。”
“只因我擔心見到蕭公子不能自持,所以先行了一步,不然該留在車,說不定還能為你擋了刀劍。”
沒看他,怕他看出眼底的心虛。
要世人曉得對蕭辰安有想法好,尤其是要讓溫如言知道,可是不知如何面對蕭辰安。
不敢也不能說出的想法,現在除了為他治療手臂,沒有別的底牌,如何讓他心甘愿為所用?
所以,決定了,只要咬定就是看上他了,就是被他的所,他也不能做什麼吧。
“不能自持?”蕭辰安輕笑起來,的眼神亮,“小人兒,那你抬頭再讓我看看。”
林知南忽然張,張之后又升起一豁出去的勇氣,猛的抬眼看向他:“世上的人千千萬,哪都能都一樣呢?”
“非得做眉目傳的事,非得害帶怯,才傾慕嗎?”
“我知道你傷了,我把最好的藥拿出來,盡我所能為你醫治,這就不真心了?”
一連串的發問,蕭辰安的笑意越來越濃,眼眸越來越明亮。
“蕭公子,我不是那般淺的人,你肯定也不是。”末了,林知南找補上一句。
“是,你我都不是淺之人。”蕭辰安笑道,“如此投緣,不如我去求娶了你?”
他說得痛快直接,林知南愣了好幾秒。
隨后,答:“好啊,求之不得。”
“不過,我父親亡故,我得找到兇手,并為父親守孝三年,才能婚嫁,不知蕭公子可等得?”
蕭辰安懶懶靠坐著:“等得。”
“這三年間,家中親眷不能再有亡故,否則我又要守孝三年,不知蕭公子可護得林家周全?”林知南又說,半真半假。
蕭辰安深深的看著,沒有立刻作答。
林知南知道有些過界,便道:“蕭公子就不要與我打趣了,您是楚國貴人,日后飛黃騰達,我只求偏安一隅,家宅不再有無妄之災。”
“這世上傾慕蕭公子的人多了去了,蕭公子總不能都求娶了,我亦從未想過高攀。”
“看你表現。”他忽然說道。
什麼……表現?
林知南沒能反應過來,不過臉頰下意識的有些發熱,看著蕭辰安袖口上的繡花,只說腦中已經想好的措辭。
“今日所為,不過隨心而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他日若有冒犯之,還請公子亦不要介懷怪罪,知南就激不盡了。”
治傷是林知南對上一世的報恩,以及為這一世的目的,希日后他若發現利用他了,念在今日之事,不要報復就好。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安心了不。”蕭辰安看著泛紅的小臉,覺得那滋味應該很是可口,“日后你肯定會冒犯我的。”
林知南啞口無言,不能再與他多說,否則總莫名的會有幾分頭腦發熱,而他又太能抓住話中之話了。
“蕭公子,我已經著人為你熬藥,稍后送來。”林知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先行告退。”
“你不診脈,便已開藥?”蕭辰安奇道。
“黃帝經說,醫者聞問切乃是四個層次,神醫扁鵲而知其病,我雖做不到那樣,但若非疑難雜癥,倒也不用切脈。”林知南回答。
“你對你的醫,很自信?”
“若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如何讓病患信服?”林知南進門之后,第一次出真實的笑容,“我能治好母親,也會治好祖父,我會護住林家,發揚大。”
“當然,我也肯定能治好你。”
蕭辰安看著,臉上是一抹笑容:“好,那我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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