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3月9號我出生了,經過十六年貧窮的生活輾轉又到了3月9號。
萬萬沒想到就在生日那天,發生了件很噁心的事。
整件事的起因要從生日前一天說起。
記得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把剛出生的妹妹丟進燒開的滾水裡,一聲脆生生的哭聲過後就再沒了靜。
媽在牀邊哭得直氣,爸跛著走來走去,悶頭菸就是不吭聲。
的手指都點到了我媽鼻子上,裡還碎碎叨叨罵著:“老扶家怎麼進了你這種生不出兒子的東西!一個傻子就算了,喪門星還有臉哭!”
陳年舊事都被翻了一遍後,提著木桶往外面走,關門聲很重,連帶腳底的地也輕震了一下。
要去做什麼我心裡清楚得很,所以平時我不太敢經過那棵樹,晚上更不敢。
我們村在很偏遠的地方,村裡人重男輕的觀念很重,經濟和思想也起碼落後城裡二十年,類似事件村裡人都睜隻眼閉隻眼,但人家生了孩不要大多是送人,沒這麼狠心的。
我上頭有個大了三歲的姐姐扶稻,十七歲那會兒就去了北京打工,這兩年每個月都會寄幾百上千回家,家裡人對自然沒什麼怨言。相比之下我就了吃閒飯的,說話做事都得在腦子裡滾一圈才行。
爸讓我出去摘菜,我了眼都快哭昏的媽,扁扁也只能聽話走遠。
傍晚我把飯給媽送去,背對著我又哭又笑說著胡話,的話我一直很難聽懂。正如所說,我媽和正常人不同。小時候家裡沒人,媽給我弄魚吃不挖魚肚子就燉。有時候了,抓起米缸裡的生米就吃。
我心痛卻也無奈,看著瘦骨嶙峋的樣子,只能扶起把飯喂進裡。
拿著空碗出去再回到飯桌時冷眼瞥一下又罵不絕口,左一句當年讓你媽一個傻子進門本來就是造孽,右一句看著我就來氣。
每次罵我,我爸一貫連替我說句話都沒有。
慢慢往裡送稀飯,再怎麼委屈也只能憋著。心裡卻暗暗在想,以後嫁的人千萬別和爸一樣沒法保護我的人。
悶頭吃不頂,就說我擺架子。等夾菜的時候,一筷子我手上,馬上就梗起兩條紅印。
板著臉說:“夾菜的時候別撥來撥去,夾了哪塊就是哪塊,以後到別人家像什麼樣子?”
這話聽起來有些怪,我不敢問,只是看著。
沒幾秒就聽到又說了句:“婚事給你談好了,隔壁村的陳清遠,離得近不說,關鍵人家庭條件比咱家好多了。你爸媽都是低保戶,他家可不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和你那麼大的時候,你大伯都一歲多了。”
我愣了下,見我不說話就手揪住我耳朵兇道:“三歲,你啞了?”
扶三歲是我的名字,姐姐三歲時我出了孃胎,據說爸和滿心歡喜準備了男名,可我又是個孩,他們失下就隨便糊弄了這個名。
陳清遠今年27歲,他比我大11歲,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之前兩媳婦全死早。誰都說他克妻,跟了他就短命。
不是在商量,不管我答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的。也許是潛意識裡很想逃離這個家,天真地認爲嫁人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收拾完東西,我隔天就去了陳家。
陳叔要去城裡談事,我好好待著,我點頭怯怯說好,誰知第一天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真正見到陳清遠是在晚飯後,門被推開時我向了他。
站門口那個男人五端正,人高長,比我想象中要帥氣很多,才16歲的我愚蠢的覺得真遇上了好人家。
陳清遠應該在外面喝了不酒,看樣子醉得不輕。
我從椅子上起來準備去給他拿拖鞋,頭髮卻突然被暴地扯住。
他低頭瞇著眼睛看我,像是在打量。過後他薰著醉意鬆手說:“到房裡去。”
不難猜到陳清遠是要幹嘛,應該是想和我睡覺。
在村裡各種老舊思想洗腦,我覺得既然決定跟他了,和他生孩子也是早晚。
我低著頭給他拿拖鞋換上,然後就到他房間等著。
陳清遠是十分鐘後進來的,到我跟前就掉了腰間的皮帶。
他一落手在我上時,我突然就給嚇住。
常年累月的抑,讓我早就失去了爲自己說話的能力。陳清遠送這樣的見面禮,到最後我竟然也只說的出個“你?”
之後,就了無聲響。
沒想到陳清遠突然像是瘋了般用皮帶我,停都不帶停。
我眼裡淚花直泛,更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打我。
陳清遠得更用力,更狠。
我抱住他的一隻胳膊求饒:“別了,我知道錯了。”
以往在的威勢下,不管是不是我錯,關鍵時刻上求饒早像是當飯吃似的習慣自然,常常張就來。
陳清遠本就聽不見我的,他得越來越兇,我服被打得裂開好多大口子,疼痛沒有任何徵兆的捲來。
雖說以前在家裡我也捱過打,從沒像這次這麼慘。
他了很久,酒勁過了些才終於停下手。
我著一團不吱聲,翻著帶來的服想去清洗下傷口換裳。
陳清遠晃著子站在一邊,酒意半醒不醒的樣子。
他不許我穿自己帶來的那些,說是瞧了會爛他眼睛。
村裡的小姑娘都穿這些,當時陳清遠說服難看我會不到。畢竟沒見過什麼世面,也沒出過村,沒有比較就不會有高低之分。
後來他丟我件他的服,我接了去洗子,洗澡的時候水澆在破皮的地方疼得我眼淚直掉。
陳清遠的服穿在我上大的,洗完出來那會,他手裡又握了酒瓶,我立刻怕得要命。
都說他之前兩個老婆是病死的,可越來越覺得不像,反而像陳清遠一喝酒打人,他剛剛打我就打得特別狠。
陳清遠喝了口酒,醉醺醺地說:“我爸急著抱孫子,也不給我挑挑年紀,一棵豆芽菜也往我牀上送。沒沒屁的幹扁樣,得養多年年才吃的下去。”
“我讓來的。”我說得又慢有輕。
“那個老不死石心的,你這麼小就捨得給人當媳婦。”陳清遠打了個酒嗝。
他知道我一點都不奇怪。
我家很窮沒錯,但在自個兒爸媽手裡福的。聽說以前外鎮上一半的房子都是太爺爺家的,是傭人就不個。再後來太爺爺家敗了,什麼都沒了,心裡還是傲氣得很,思想也留著年輕時的刻薄。附近很多人都知道我,好多還在背地裡說眼睛長在頭頂上,我聽到過不止一回。
“我想回去。”我輕聲說著。
陳清遠似有所指地說:“回哪兒?孃家?只怕他們不收你。”
我不信,開始意識到自己要真留這兒,人生一定會從此暗無天日。
陳清遠一杯一杯倒酒,我悄悄退退到了牆角。
一瓶酒沒多久被陳清遠喝了個乾淨,他拿杯子時沒拿穩,匡唐碎在地上,聲響特別大。
我嚇得真想把自個兒到牆裡頭去,上也忍不住‘啊’的喚了聲。
“你給我過來!”陳清遠又向那讓我抖的皮帶條子。
“別打我了。”我如是未卜先知似的把話說上了前,膽怯像只老鼠。
陳清遠不理,站起來把我按在牆上,狂躁地給我狠狠一頓。
外頭一聲驚雷,暴雨來得猛烈,如同陳清遠手裡的那皮帶一樣狠。
我像是屎尿都要被打出來,上再怎麼討饒都沒用,更不懂他爲什麼這麼打我。
再後來,陳清遠什麼時候睡著的不清楚,反正等我有點力氣能起來時他已經合了眼。
大概他是累了。
我看著睡的陳清遠,再看看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眼淚無聲地掉。
這是十六年來過得最慘烈最屈辱的生日。
趁陳清遠睡,我狼狽又疼痛地冒雨逃回家。
等到家門口的時候也就半條命了。
我擡手想敲門,誰知門恰好打開,一烈剛毅的氣息迎面而來。
男人沉默地抿著脣,眼神帶著一些震驚和茫然,而我也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我上穿著陳清遠的裳,大雨把長頭髮澆得扁扁,在臉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像個鬼,和他整潔的打扮了最鮮明的反差。
這個人爲什麼會在我家我不清楚,就覺得他特別好看,更別說高的優勢完全網住了我。
“扶三歲?”他眼睛微瞇,皺眉頭的樣子朗極了。
我張著,第一次聽見這麼低的男聲。
再後來,我很快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沈寰九,是大城市裡的有錢人,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到底富到什麼地步。
我姐他九哥。而我,喊他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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