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霖說出‘斗’兩字時,阮芷音就頓不妙。林菁菲背后議論他兩句就丟了角,自己怎麼可能不被記恨?
本以為這家伙鐵定不會再送自己上班,可最后,高傲的斗不僅好心地應下送上班,還詭異地去廚房刷了碗。
這番舉,讓阮芷音更不自在,襯得像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被自己看,還被吐槽,怎麼看都是害者。而,居然施加了惡意揣測。
一路上,車始終維持著沉默。
男人自上車后便淡漠不語,阮芷音猶豫許久想說些什麼,可還沒等真的開口,賓利就已穩穩停在了阮氏門口。
于是只好把話收回,開門下車。
站在原地目送賓利開走后,阮芷音才轉走進了阮氏的大樓。
回國后,阮芷音在阮氏擔任副總。
阮老爺子雖握著大筆份,當著掛名的董事長,但早已無力理事。
父親阮勝文去世后,林沒兩年便當上了總經理,這些年更是手掌大權。
作為既得利益者,阮芷音也曾懷疑過父母的車禍和林有關,但調查多年后,卻證明那只是一場意外。
其實可以料到,如果他真策劃了車禍,以爺爺的老練達不至于查不出來。
林的野心,是慢慢養大的。
阮氏握在手里久了,面對突然出現的阮芷音,自然也不愿拱手相讓。
剛到辦公室,阮芷音的助理項彬就敲門進來,向匯報公司最近的事。
阮芷音雖是副總,但林從未讓手重要業務。阮氏部被林安了不林家人,阮芷音束手束腳,直到拿下北城項目才算站穩位子。
項彬匯報完,阮芷音沉片刻,開口:“北城就要開工,明天開始你就去負責項目施工。盯些,別出什麼岔子。”
當初說好了北城項目給阮芷音,林明面上沒法手,說不定會在暗地里手腳,把主權搶回去。
阮芷音可信任的人不多,項彬算是一個。現場施工時最容易出岔子,有他盯著,才能放心。
“那公司里……”
項彬表尚有顧慮。
阮芷音笑笑:“霖恒那邊我來對接,你跟了我大半年,能力不僅于此,總不能一直讓你當助理。”
項彬細心認真,能力出眾,是個讓人信賴的項目負責人。早在之前,阮芷音就考慮好了給他升職。
“謝謝阮總。”
“嗯,等下和田靜接下工作吧。”
項彬心頗為激,點頭出去。
阮芷音這才開始翻看霖恒那邊送來的合作合同。
六月初的嵐橋,烈日當空。
火辣的線過落地窗傾灑進來,晌午的時間轉瞬而過。
即便室開著冷氣,看完合同時,阮芷音仍覺得有些干舌燥。
起去接水,卻發現辦公室里的飲水機空了,于是只好走去茶水間。
行至過道,茶水間的議論聲約傳來,緩緩停住腳步。
“北城項目怎麼突然和霖恒合作了?”
“阮副總現在嫁了霖恒總裁,有合作也正常,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怎麼就突然閃婚了,那阮副總和秦總?”
“秦總都為林小姐逃婚了,這麼大的難堪,阮副總還怎麼嫁?”
“阮副總那麼好,林小姐每次來公司趾高氣揚的,秦總到底怎麼想的。”
“他們青梅竹馬,分到底是割不斷。你這話背地說說就行了,公司現在可是姓林的當家。”
說話聲漸漸遠去,阮芷音站在原地停了半晌,沒再過去,轉往回走,通知行政給辦公室的飲水機換水。
來公司前,就知道員工們的議論阻止不了。不說林本就有意散播,也不想為難普通員工。
秦玦電話被拉黑,卻每日送花到公寓,只是都被委托派送員丟掉了。
阮芷音不否認換新郎有些許沖的分,但和秦玦分手的決定卻沒有。
在國外時,和秦玦是有。但那時他們之間沒有林菁菲,沒有林家人,甚至不必面對秦家眾人。
回國后這半年,對秦玦的早已消耗得差不多。決定一旦做下,就不會給自己留退路。
何況,還有人時刻提醒著最近經歷的一切。
——
秦氏,總裁辦公室。
蔣安政這會兒已是焦頭爛額,他眉心鎖,向沙發上的林菁菲:“菲菲,你怎麼會惹到程越霖頭上?”
今天本該是電影《懸逃》的開機發布會,可昨天晚上,蔣安政突然接到副導演的電話,得知梁導居然要重新選角。
梁蕭雖然是個新導演,但他上一部作品不僅橫掃了國所有電影節獎項,還一舉獲得了斯納電影節金獎。
他的新電影《懸逃》是部男主戲,主戲份不重,卻仍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蔣安政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幫林菁菲從影后沈蓉那截胡了主角。
如今眼看著就要開拍,梁導居然要重新選角!打聽過后,他才知道這部戲有霖恒投資,對方似是對林菁菲不太滿意。
林菁菲臉也很差,看了眼秦玦,才咬開口:“我逛街遇見表姐,勸慎重考慮婚事,沒想到會撞見程總,也沒想到他會把話當真。”
這話乍聽沒什麼問題,但落到不同人耳中,意思便大不相同了。
現在,是因為想要幫秦玦勸阮芷音回心轉意,才丟掉了梁導的主。
“阿玦,梁導那兒說要重新選角,你看……”蔣安政這時候過來,也是沒了其他辦法,只能求助秦玦。
可他將視線過去時,才發現好友居然有一些愣神。
秦玦一直聯系不上阮芷音,時間久了,也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拉黑了。
從來沒有這麼鬧過脾氣,秦玦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人哄好,每日讓人送了花過去,卻毫沒有回音。
他心不好,更不愿為這點小事煩心,于是眉心,淡淡道:“告訴梁蕭,霖恒如果要撤回投資,秦氏會出。”
這話一出,林菁菲和蔣安政才緩和了臉,掃去了霾。
翟旭拿著文件候在一旁,蔣安政知道秦玦肯定還有事要忙,應下之后,便準備和林菁菲離開。
“等一下。”秦玦突然出聲,凝眉向林菁菲,“菁菲,上次我拍的那條項鏈,翟旭說你取走了?”
林菁菲微怔,笑著點頭:“玲姐去取的,出席活戴過一次。”
玲姐是林菁菲經紀人,只是蔣安政跟關系好,又是秦氏娛樂的總經理,故而林菁菲的資源不必經紀人費心,玲姐偶爾也會做些雜事。
林菁菲出席活需要不首飾,有時合作品牌方送來的不滿意,便會從秦玦的藏品柜中取。
他每次出席拍賣會都會照例拍些東西,恐怕自己也記不太清保險柜里有多首飾了。
但秦玦剛剛說的,卻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來的天價鉆項鏈。那條項鏈價值八位數,也是保險柜的首飾中最貴的。
林菁菲戴著出席活時,還借此上了回熱搜,自然很有印象。
聽到的話,秦玦眉峰擰起,搖頭道:“那條是我要送給芷音的。”
之前人節他沒能好好陪阮芷音,便拍了這條項鏈當禮,想陪補過一次人節。只是后面阮芷音說不想再補過,才一直沒送出去。
林菁菲經常派人去取首飾他知道,但卻不知這條也被拿走了。秦玦確實有些不快,翟旭應該也跟玲姐說過這條是拍給阮芷音的。
察覺到秦玦緒,林菁菲臉有一瞬間僵,但很快恢復過來:“抱歉,阿玦。可能是玲姐誤會了,那等會兒我再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秦玦擺下手,又看向蔣安政,“以公司的名義購置些禮服珠寶給藝人用,以免品牌方那邊總是出差錯。”
項鏈已經被人戴過,自然不可能再送給阮芷音。何況芷音本來就對菁菲有所芥,他送過去,只會徒惹人生氣。
秦玦的話說完,蔣安政下意識看了林菁菲一眼,而后者握著指甲,不聲地沖他搖頭。
這麼做,對公司其他藝人來說很好。但林菁菲知道,對自己肯定不算好事。
如果公司有禮服和珠寶,縱然也可以再找秦玦幫忙,他也不會拒絕自己,但卻不能太過頻繁了。
不過角問題解決,兩人總算離開。
翟旭這才將手中的文件遞給秦玦,問到:“老板,之前和阮氏的醫療合作案,是讓向總監去對接嗎?”
他是故意有此一問,畢竟老板近來因為阮小姐心不好,工作上也苛刻了不,當然希老板早點把人哄回來。
不過老板雖然為阮小姐茶不思飯不想,卻也沒放棄為林小姐保駕護航。
翟旭不好評價老板的事,更看不懂老板的意思。但相比于林小姐,他還是更希阮小姐來當老板娘。
果然,翟旭話音剛落,秦玦就放下了文件,嘆氣道:“不必了,我親自過去。”
——
阮芷音下班前,接到了程越霖電話。
男人言簡意賅,只說了下班后會來接,然后就迅速掛斷。
一時之間,阮芷音也不清程越霖這是好心接,還是又準備挾恩圖報。
眼見時鐘指向五點,阮芷音估著對方應該到了,于是簡單收拾了東西,起走出了辦公室。
可電梯還沒等到,走廊盡頭的會議室突然打開,一群人由涌出,秦玦被簇擁著,面肅然,眾星拱月地朝電梯走來。
避無可避。
視線對上的那一秒,對方似是松了口氣,接著大步流星地闊步行近,在面前站定:“芷音,我們談談。”
阮芷音看了眼秦玦后的人,領頭的是林的二弟林偉,現在正負責阮氏和秦氏的一項醫療合作案。
林能力一般,胃口卻大,這項合作案也是他為進軍醫療從秦玦這謀劃來的。
心下了然,向后退了一步,神分外冷淡:“秦玦,這里是公司。”
秦玦久未見,不想和再僵下去,緩和了語氣:“好,那我們去車上談。”
言畢,他手想去牽,卻被阮芷音側擋開。
糾纏之際,電梯門突然打開——
阮芷音抬眼去,一道悉的影出現在電梯之中。
男人姿態悠然,單手兜從電梯走出。
看清眼前狀況后,他輕輕挑眉,嗓音一慣的從容散漫:“我來的還是時候?”
而后,他含笑看向阮芷音,緩緩出那只指節修長的手掌,尾音微揚,語氣是從未聽過的溫——
“音音,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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